未被割舍的巷里巷外

　　■ 记者 程 露/文 余敏刚/摄

　　有些小巷，也许没有那么多名人墨迹，但一样古典而悠远。

　　如果说，要在运河寻一处好地方，看看老杭州的近现代文化、变迁，那么桥西直街和小河直街是一个好去处。

　　沿着满腹情怀的运河，走过喧闹的市井，往巷子的深处走，南方的世相全藏在里头。这边趴在石台上洗衣裳，那厢拍打着被子晒太阳，家长里短隔空吆喝着。这些琐碎的小乐惠让残酷的时光变得温柔，我们也慢慢张开自己敏锐的知觉，串个门，过个身，去等候、去捕捉。走着走着，呼吸也会渐渐地放缓、变慢......

　　如今，拱宸桥两侧的魅力早已不再局限于那份不受约束的随意清闲，市井生活。在古旧的江南小巷中走走停停，偶然，看到一家合心意的小店，就停下脚步进去坐一坐，那或许是一间售卖奇妙物品的古董店，又或许是一间不起眼却美味的小食店......

　　桥西直街

　　从“北关夜市”到“小上海”

　　所谓的“桥西”，是拱宸桥以西一带的泛称。现在的桥西历史文化街区，范围则更加明确，从拱宸桥头开始，向西面散发出去，北至中国扇博物馆，南至登云路，西至小河路。

　　说起桥西，我伯伯最有感情，他今年58岁，自小就在这巷里巷口串游，后来桥西一带整修一新，一家子便搬离了这里走走。“再回到这里，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一眨眼，几年光景，这个不起眼的“棚户区”转眼变成了历史街区，伯伯的言语间带着惊喜、不可思议。

　　翻开记忆，伯伯记得小时候，桥西一带很是繁华，桥西直街和桥弄街上，全是店铺，比现在还要多。

　　明清时期，拱宸桥一带被称为“北关夜市”，因为运河便利的交通，六行(米行、鱼行、纸行、酒行、柴行、洋行)、六馆(烟馆、茶馆、戏馆、菜馆、赌馆、妓馆)都沿河筑店，号称“小上海”，吸引各种人群。

　　现在去桥西的吉祥寺弄、同和里、吉祥弄、通源里、如意里一带转悠，还是会看到不少老底子的建筑风貌：清末合院式的传统民居；民国时期的联排式里弄建筑；五六十年代的简易“公房”；八十年代的“筒子楼”。

　　探头进去，你会发现，这些建筑，外观保持着老底子的风貌，里面都做了现代化的改建。伯伯说，改建后不少以前住在这里的老居民都特地搬了回来：“就是图这里老底子的味道。”

　　除了“老底子”，桥西直街的消遣也开始越来越多。

　　历史沉淀下总有几处文艺，小清新。巷子里不再是单纯的米香飘逸，咖啡香的渗入显然让这里的生活有了如今的滋味。

　　小河直街

　　一半街巷一半水

　　杭州大运河段的改造中，小河直街的改造就属于大运河改造项目之一。

　　位于城北运河边的小河直街历史文化街区，便是这么一处古韵悠悠的近代典型江南水乡。

　　整治后的小河直街，一半街巷一半水。依然是木结构老房子，雕花木柱、花格窗、木楼梯、河埠头，既有小桥流水之秀，又有古宅深巷之幽。或许不是双休日的缘故，小街空空的，很安静，行走在宽窄只有两三米的白墙黑瓦之间，没有车马的喧闹，没有人声的鼎沸，时光好像忽悠间退回几十年前，老底子杭州小巷人家的生活状态，慢慢地展开还原了，每走一步都有难忘的回忆。

　　小街上酒肆茶楼很多，招贴、店幌、酒旗、红色灯笼等都很有特色。一路数过来，大约有十几家，大点的有“祥禹馆”、“丁莲芳千张包”等。小河直街的原住民没有搬走，仍旧原地回迁，所以市井生活能够得以原汁原味的保留。一个个老墙门，“敬胜里”、“同和里”、“如意里”，这些名字像时间的标识，把人们的记忆带到了有滋有味的老式大杂院的生活中。

　　曲拱桥边，有一幢砖瓦小楼，明显的区别于那些木结构的民宅，门前有一块石头名牌“小河直街姚宅”。屋檐下，还挂着鱼干、腌肉、酱鸭和长裤短衣，洋溢着市井平民淳朴闲散的生活气息。

　　一家素面朝天的小店，木柜台，木桌椅，木制的楼梯。临水的窗边，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壶，淡黄琥珀色的茶汁清冽温润。时来同好，在这样的环境里，品茶聊天，何等惬意，我觉得我的心也变成了那个盛满茶水的玻璃壶，暖暖的装了一坛白云秀水，又轻又柔地飘浮着。

　　秋日的午后，杭州满城桂花飘香，淡淡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特别慵懒，索性什么都不去想，静静地享受宁静和心灵交融的快感。茶馆门前是街，门后是河，临窗观景，远处是飞檐翘角的香积寺，眼下是处处入画的小河流水，黑瓦白墙，流水绕人家，梦里的水乡原来离我们这么近。

　　我看中饭还得一会时间，便从茶馆的后门走出，直接来到了小河边。沿河，古朴的长廊，连接着沿河的房舍，傍河濒水而筑廊蓬里，也有人品茶吃饭。河中小巧的的“西划船”，没有人乘坐，一溜儿停系在河埠头，欸乃欸乃地顺着水流摇晃。小河与大运河的连接处，是个三角地，一棵叶子秃光了的老树下，老街的老人和孩子，一堆儿地聚在一起孵太阳，把光阴慷慨地坐下。如此悠闲缓慢的生活，与世无争的恬淡，让我动容，这才是生活的本质，心灵的享受。也许我们走向现代化的脚步迈得太急切了，抛弃了一些不该抛弃的东西。

　　与过去的杭州，重逢于小河直街，即感受了曾经熟悉民俗风情，也休憩着负担现代生活压力的身心。不妨找一个假期去小河直街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