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壶酒
江南的味道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里的黄滕酒指的是宋朝绍兴进贡的一种黄酒。陆游重游绍兴沈园时写下的这一曲《钗头凤》,渗透着江南烟雨的重重哀思,也让那琥珀色的黄酒浸润了江南的温婉。从此以后,便觉得黄酒是最能够代表江南的酒,它用时光酿造出了江南的性格,不像性情火爆的白干,也不像混浊暧昧的米酒,更不像带着翻译口味的葡萄酒。
当然,黄酒的中心是绍兴,绍酒天下名。袁子才在《随园食单》中,对绍酒推崇备至,把它比作品行高洁,超凡轶群的清官和名士:“绍兴酒,如清官廉吏,不参一豪假,而其味方真。又如名士耆英常留人间,阅尽世故而其质愈厚。”一句话,黄酒在士大夫文人心中占据的位置及其重要。
在绍兴,仿佛各处都氤氲着黄酒的香味,这种香味是和文字相携而来的。在鲁迅故居附近,黄酒散发的是对于鲁迅笔下的世界的各种联想:百草园、三味书屋、咸亨酒店、土谷祠、小毡帽,眼前晃动的尽是阿Q、孔乙己、祥林嫂、闰土等人的身影。真情实景,难舍难分。
在绍兴,黄酒是极其平常之物。早在春秋吴越相争时期,就有越王勾践“箪醪劳师”,把父老献上的美酒倒进河里,和兵卒同饮,于是士气大振,一举灭吴。这醪指的就是绍兴酒,如今在绍兴市里还有投醪河。
绍兴有稽山鉴水,水青山秀,又是“鱼米之乡”,米好水优,最宜酿酒。自古就村村酿酒,家家酿酒,平常的就像我们出门挑水,上山打柴一样。酿酒甚至成了一种风俗,以前绍兴人家一生下孩子,家里就酿几坛好酒埋在地下,生男的就叫状元红,生女的就叫女儿红。当然,状元不是人人能中的,叫状元红、女儿红只是图个好兆头,等孩子长大了,到婚嫁时拿出来宴客。在这里每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和酒结缘,这一生再离不开酒,不管喜欢喝,还是不喜欢喝,光是状元红、女儿红这两个名字就让人心生温暖。
认识黄酒或许就从其中一个方面认识了江南的人。所以对于走进中国黄酒博物馆,就有了不一样的期许。
坐落在绍兴的中国黄酒博物馆是目前国内唯一展示中国黄酒文化和历史的专业性大型博物馆。它将绍兴黄酒悠久的历史浓缩在空间里,它将在大街小巷里遗落的黄酒的香味搜集起来,俨然就成了江南的小小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