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行天下·名家谈

　　凯恩斯的热带雨林

　　■ 李烈钧

　　钻过非洲的热带丛林，游过南美洲的亚马逊热带雨林，大洋洲凯恩斯的热带雨林还值得看吗？面对行程表这一项目，心有戚戚焉，兴奋不起来。姑且随大流，看了再说。

　　小城凯恩斯，有个小镇库兰达，坐落在原始热带雨林中。上个世纪，这里是澳洲一个采矿和伐木区；现在，它成为旅游接待站，导游说，每年游客达50万。密密的森林环绕着小镇，宁静而恬适。

　　小镇原住民近2000人。有咖啡馆和餐馆，有手工作品工艺店和艺术画廊，异域风情，氛围浓厚。可以与考拉合影，还可以近距离与袋鼠、袋熊和鳄鱼互动。热情的原住民为你踏歌起舞，展示掷长矛和飞镖技艺。回力镖“飞去来兮”，是他们热衷的游戏；木制回力镖，几乎摆放各大小商店。

　　雨林不小，40万公顷。鸟类、植物、昆虫，种类繁多；山峦峻岭，涌泉瀑布，不乏百年大树，也有亿万年的蕨类植物活化石。诸如此类，大凡雨林都有，可一笔带过。

　　雨林游步道，绵延数公里。满目古树参差，虬枝缠绕，灌木丛生，浓荫蔽日，擅长植被研究者，会流连忘返。多数游客，领略清冽潮润的空气，享受天然氧吧的造化，感叹负氧离子的丰沛。是否“地球之肺”？无需深究；世界之大，“肺”只能一个，留给专家论证。

　　新鲜的是，雨林观赏方式，是乘坐120年历史的观光火车，跨过同年代修的30多座山涧铁路桥和穿越15个隧道。这就有点意思了。森林、丛林、雨林，绿野如波，波翻浪涌，目不暇接而舒适惬意。车程两小时，窗外景观徐徐变换，情景抚摸心境，风光开阔思绪，溪流活泼起来，瀑布壮观起来，峡谷雄伟起来……一切风景都显得亲切起来。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审美疲劳消解？求变求趣猎奇？

　　接下来，坐缆车。起止点为卡拉沃尼卡湖和库兰达，是世界上距离最长的缆车之一。中途，像城市公交，在红峰和巴伦瀑布两处设换乘站。坐上缆车，离山巅和树梢数十米“低”空俯瞰，一览众山小，四望林海碧。一路经过12个塔台，天气晴好，甚至可以远远眺望大堡礁的边缘，依稀可辨酷似心形的绿岛。那里海岸线漫长无比，是凯恩斯的首席名胜，享誉全世界。眼前，居高临下的移动视角，有点像直升机：林海映衬蓝天，绿浪铺展，苍翠蓊郁，无际无垠。

　　体验热带雨林，丛林探险不可或缺。这里的别致，是乘坐水陆两栖车涉水越野。真正的军车，最高时速，陆地85公里，海上8海里。车身迷彩伪装，司机军装军帽，一身橄榄绿，英武彪悍，但属“山寨”，旅游区工作人员，不可能授军衔。车是二战时留下的，有特殊时代气息，比当年盟军的中吉普大一些，每辆可坐十几人。现在，旧物利用，用于旅游观光，与莽莽丛林的环境相当匹配。

　　坐上两栖车，动力强劲，上坡如履平地，下水仿佛舰艇。当地导游一路指点，像指挥官检视前方和左右的阵地营垒。岔道口，湖泊间，开阔地，时不时有同类两栖车交会，“驴友”相逢，如战友会师，照相机一片咔嚓，问好、挥手、敬礼、欢呼……惊起林中鸟雀，掠过婆娑枝叶，荡开湖水涟漪。旅游不是考古，长者不输少年，静谧不拒欢腾。现代交通工具和远古植物同一时空共存，成年人大自然的游乐，融汇抒发了相互欣赏的愉悦和敬意……

　　也有安静的处所，比如蝴蝶园。澳洲最大的蝴蝶展览馆，成千只蝴蝶在此嬉戏繁衍。庄周当年梦蝶，肯定梦不到此情此境。走近这批美丽的小生命，游客们自然地轻声细语，安静徜徉，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牠们，几近屏住呼吸。草地上、百花中、树丛间，翻飞着、伫留着大小不一姿态各异色彩斑斓的蝴蝶。其中，体型最大的蝴蝶是鸟翼蝶，张开双翅，如鸟之翼，该是蝴蝶中的王者？有趣的是，人类爱美而喜爱蝴蝶，蝴蝶爱美而喜爱身穿艳丽衣服的人。你穿得眩目抢眼，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就会翩翩飞来，或者围着你转悠，或者干脆停留在你身上。这是纯真的依恋，梦中蝶，蝶恋花，花为媒，此之谓也。

　　此行不虚。思维定式先入为主，往往影响对事物的判断认知。“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更何况浩瀚星球亿万年时光造就的不同山川风物和各有灵性的动植物，包括热带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