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村往事

　　■ 褚定华 文/绘图

　　绿树掩映的瓦房，水草青清的河埠，村口的豆腐店，房前屋后的水果园……乌村让人找回了童年的记忆，让时光倒流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江南农村。

　　从著名的乌镇西栅往西北方向走四五里地，便是乌村了。

　　一条笔直的机耕路，粗壮的水杉树整齐排列，像列队欢迎的仪仗队。翻过一座小桥，进入村口，荷塘清风摇曳，菱池碧水见底。一家挂满农具的打铁铺子：镰刀、锄头、锤子，应有尽有。隔壁的茶室里，用老茶壶泡的红茶清香四溢，现磨的豆浆店内，研磨宛在，小时候的味道直沁心脾。

　　五十年代的平房，七十年代的两层楼房，在绿树丛中三四成群。房前屋后，桃李交错，竹园桑林，绿了芭蕉，红了樱桃。一颗五角星下的大礼堂，仿佛正在召开村民大会，星光下的露天电影，农忙时节的集体食堂，成群的小孩为忙碌的大人们提饭送水到田头，如果哪天有一块薄薄的红烧肉盖在炒青菜上面，必定要把口水一次次吞进肚子里。

　　蜿蜒流淌的小河是不可或缺的。青石板垒成的河埠头，每家每户都该有一条小水泥船，那是卖公粮时必备的交通工具，吱呀的橹声里，充满着童年的期待，或许是大人买粮数钱后扯一尺新衣，或许可以借机开口讨几分钱吃一根牛奶雪榚。

　　而夏日的夜晚，河埠头的热闹更不用说了，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将汗水泥水清洗在绿波里，女人们将全家的换下来衣服在青石板上摔了又摔，邦邦声响里，是孩子们在河边戏水的欢笑。

　　似乎还缺少点什么，应该有鸡鸭成群，偶有吠声响起。还应该铺一条泥路，在一个雨天，泥泞的路面将套鞋粘牢，上学的小学生被粘在路面哇哇大哭，直到大人路过才获救。也许还有一条水渠，从村口通到小学校，夏天里，让最小的伙伴在上面拎书包衣服，其他孩子全是光屁股顺流而去。摸泥鳅，抓螃蟹，割猪草……全在这里了。

　　在这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庄外面，是方圆三四百亩的桑园水田。春天的油菜花，夏日的禾苗，秋收时金黄，冬雪后一片白茫茫。

　　这是一个记忆中的村庄，承载了半个世纪前的无数美好。曾经想将已拆迁的老家用时尚的手绘图描绘出来，不想在乌村找到了现实版，而且是永久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