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事是罐头解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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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容有首诗名曰《祖训》——
成吉思汗:“不要因路远而踌躇,只要去,就必到达。”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不许流泪,不许回头。在英雄的传记里,我们从来不说他的软弱和忧愁。”
此中被提及的,有被称为黄金铁骑行军粮的风干牛肉:我将其理解为古代人民的罐头食品。
游牧民族的几乎所有命题都与迁徙和远方有关。悠扬到永恒的长调,试图在茫茫空际中为无限蔓延的情感探寻边界;再到一小块风干牛肉,是食物对生命的无言承诺。
骑兵因为知道前路漫漫不会也不能再回头,更怀揣了一份悲怆和绝决。
而我爱的午餐肉罐头,是当年的美国人民发明的,大概可以和原子弹并列为赢得二战胜利的两大法宝(这个是我编的)。
不过连赫鲁晓夫都说,德国楞占领乌克兰后,要是没午餐肉,苏联人可能真的会饿死……
你想,战争年代,午餐肉可以空口吃,煎着吃,煮汤吃,和面包吃就是三明治,夹玉米饼吃就是墨西哥卷!
席慕容小时候体会不出风干牛肉这么多的情感寄托,她是蒙古族人,说道“寻常家里的风干肉都是从牧区捎回来的,朴实得恨不得用布裹着,外面再套个塑料袋,珍贵得像古装片里放在上衣里襟的银锭。隔着半透明的光影触摸,冰冷四方又厚实的是奶豆腐,玻璃罐头瓶里装的是黄油嚼克,再有不规则形状、纸上还晕出团团油花的就是牛肉干了。”
“继而想起和我的一样的那些族人们,如果不是穷尽一生都在迁徙流浪,就唱不出那么悠远寂寞的歌。”
上好的肉干只选牛后腿腱子肉的一小部分,剃了筋膜肥肉,风干日晒三四月,把一头牛抽象成颤微微的几两肉干。根根黝黑而锃亮的肉条上,沧桑深邃的印辙像牧民脸上凝固的皱纹,大力掰开来,鲜红散裂的纹理便如绽放的火焰,一簇簇静谧燃烧着。
这道觉微味薄的金属罐头,吃不出一点岁月和思念。
没有什么事是罐头解决不了的
■ 刘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