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手雕刻出如此深远的大峡谷；它是静谧之谷，铺陈在沙漠之中；它永远镌刻在裸露的岩石上：它是地球之书。”

　　——Donald Culross《自然主义者之路》，1941

　　酣畅淋漓

　　激流科罗拉多

　　■ 刘 青

　　坐在平底木船中，驶入这个世界上最壮观的大峡谷中最著名的激流，我惊讶于耳畔所听见的一切。

　　水流拍打花岗岩的声响在我四周回荡，但还有更多细小的声音：木质船体的嘎吱声，马达的突突声，回旋在山谷中的鸟叫声。也许是血液里奔腾的肾上腺素让我的感官变得敏锐，也或许是在科罗拉多河岸沐浴着阳光：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无比喧嚣。此刻，我正和朋友一超顺着大峡谷漂流而下，我们的船夫是一个有印第安血统的女士，她将这种体验描述为“被人从楼梯上一把扔下来，同时有人拿装着一整条河的灭火管向你喷射”。我严重怀疑我们的智商，因为我们选择了平底船——这种质量低下的小船在平缓的水流中可以像软木塞—样摇荡，但在激流中会像瓶盖—样弹跳。我的双手紧紧抓着船舷。但据说这种船型15年来，一直在科罗拉多境内这段近2公里深的亚利桑那大峡谷内随波起舞。

　　我们从一条透明翠绿的舌状峡谷顺流而下，一个漩涡在船底打转，猛烈冲击着我们。船上所有的人忍不住大叫起来——船体失速到将我们甩到船舷上。我回头看了我们的这位船长，她正操纵着能控制这艘船的马达。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也许是看多了大惊小怪的乘客们了。

　　虽然马达声音一直在耳边，船上的人还是相互进行了简单的闲聊，通过外语了得的朋友翻译得知：船长在科罗拉多河畔长大，夏天在河里游泳、捕鱼，冬天在冰冻的河面上溜冰。6年前，她因为结婚生子，从所教书的中学辞职，次年开始在大峡谷漂流工作，重新开始了童年时期探寻这条河的历程，从落基山脉中的源头走到加州湾三角洲。她看到裸露的河床以及人口的增长。科罗拉多河在抵达三角洲之前已经干涸；太多人在两岸汲取水资源。她深深震惊于这条伟大的生命之河的改变。它曾经是世界上最磅礴的河流之一，有人认为它是最受瞩目、最受争议的河流。地质学有一个专业术语叫“河流袭夺”，指的是一条河流受到的侵蚀比旁边河流要严重，最终这条河流就会改道，并入旁边的河流中去。她将科罗拉多河称为她的河流袭夺，因为它已经牢牢抓住了她。

　　于是，在6月的这个早晨，我们能在这条船上，与另外一些漂流者一道从Lees渡口出发，大多数科罗拉多河探险之旅都从这里启程。上游几公里处矗立着格兰峡谷大坝（Glen Canyon Dam）。它产生的影响力近在咫尺——不同寻常的清澈水流在我们身边流淌，象征着落基山脉的红色沉淀物已经被大坝过滤干净。人们曾经这样形容科罗拉多河：“饮用的话，泥沙太多；耕种的话，泥沙又太少。”不过后来，人们用工业技术将这条河从充满泥沙的赤红色变成绿宝石般的迤逦清流。现在，它将成为我们的探险之路、饮水之源，成为人们的家园和大峡谷的镇魂曲。

　　1540年，当这条河还在自由奔涌时，一个名叫Garcia Lopezde Cardenas的西班牙人从大峡谷的南部山麓眺望着它，这是第一个发现科罗拉多河的欧洲人，他发现这条河足以吞没他家乡的巴斯克山脉。我边想着这段历史，边徒步穿越一个峡谷，前往小科罗拉多河与大科罗拉多河的汇流点。小科罗拉多河富含碳酸钙，呈现出荧光蓝色。汇流点是弓背鲑保护区，当地四种濒危鱼类之一。它们一边在大坝放出的冰凉河水中艰难难求生，一边与繁衍迅速的非本地鱼类（比如鲑鱼）竞争。

　　最近一个开发项目让这个古老生态系统雪上加霜。有开发商提议修建一条名为“大峡谷通道”的电车轨道，每天将约1万名游客引到两条河的汇流点来。酒店、商店等商业设施也会在峡谷边缘修建起来。大峡谷国家公园内生活着11个印第安部落落，很多印第安人都将汇流点视为神圣之地，反对开发。另一些人则认为电车轨道能够促进本地最大的原住民部落纳瓦霍人的经济发展。

　　“你能想象1000个人出现在这里吗?”当导游问时，我们都一时间左顾右盼当没听见，毕竟，我们也是那涌入的1000个涌入者之一。

　　每年，一部分科罗拉多水电经营利润都会用来赞助几个印第安部落（纳瓦霍、霍皮、祖尼、瓦拉）在大峡谷内的精神之旅。印第安人相信，大峡谷内的某些地区象征着他们的生命起源之处，他们最终也将回归那里。

　　1903年，当西奥多·罗斯福从南部山峦靠近今天的游客中心的地方眺望这片土地时，他就知道要“保持敬意”。“不要改变它，”他说，“时间创造了它，而人类只能破坏它。”他对野生自然的热爱让他将大峡谷成为国家宝藏。1919年，大峡谷成为国家公园。一句话，人们遵循了罗斯福的教导：大峡谷几乎没有遭到任何破坏。然而，在过去的这个世纪，开发的呼声日隆，而水资源的困境几乎没有任何改善。我想到本·富兰克林的一句话：“当水井枯竭，我们就知道水的价值了。”

　　【TIPS】

　　科罗拉多河是西南部最重要的大河，蜿蜒2335公里，穿越美国西部和墨西哥西北部，最后在加州湾汇入海洋，而其创造的最美丽的景观便是雕刻和塑造了大峡谷。河上漂流很多户外公司都有大峡谷国家公园的漂流行程。

　　公园网站：www.nps.gov/grca

　　背景知识

　　漂流季是4月到10月之间。春秋两季需要准备好遭遇各种天气，有可能下雪或刮大风，气温介于iO℃到27℃。夏季炎热，40.5℃在大峡谷不算罕见。夏季的游客也大大增加，比较拥挤。想多观赏一下大峡谷的漂流客不妨考虑在公园的6处旅馆下榻，包括位于公园南麓的有11年历史的老店El Tovar。

　　公园景点

　　大峡谷的北麓和南麓有游客中心、餐饮区、住宿区，是前往很多景点的门户。最热门的景点包括初级远足道Rim Trails；稍微难一些的远足道有Bright Angel、SouthKaibab和North Kaibab，从山巅直达谷底；备受欢迎的骑驴道既可以环游南北两麓，也可以前往谷底（收费项目；建议预约）。两家博物馆(Yavapai Museum Of Geology和Tusayan Museum)，展现了大峡谷复杂的地理和印第安部落历史。就在Tusayan Museum门外你可以找到古老印第安部落在800年前留下的遗址Tusayan Ru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