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开铸精神
凌霄花开铸精神
■ 傅通先
浙报凤起路公寓内的三篷凌霄花正在盛开,而我的居室独领风骚。北窗的绿藤借助气根疯长,居然探头入室,想要入侵我家厨房,窥视主人的秘密。漏斗形的橘红花朵一丛丛, 一串串,鲜艳夺目,闪烁着珠光宝气。卧室南窗掀帘而望,3号楼西北角的凌霄更像一群意气风发的硬汉,附壁攀援,奋力向上,直抵七楼屋顶。一千多丛花着花万朵,仿佛吹着无数唢呐为壮汉们助威鼓劲,展现一幅气势非凡的壮丽画面!
凌霄又名凌苕、芰华、武葳、上树蜈蚣,20多个芳名难以尽数。对这种原产我国的观赏花卉,自古以来褒贬迥异。贬谪它的人,斥责它“攀龙附凤”,“依仗权势”,“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如果不依附大树、花架、墙壁上窜,只能弯腰缩背,匍匐于地。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有木名凌霄》一诗中鄙夷地说它“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摇。疾风从东来,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萎地樵。” 而喜爱它的人,则称赞它“步步为营,奋勇向上”,“壮志凌云,锲而不舍”。宋代诗人贾昌期赞颂它“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 还有人以玉皇大帝居住的宫殿名为“凌霄宫”来褒奖它的身价和荣耀。
凌霄花开铸精神。对同一事物,竟然有如此相左的情感与评价。可见人的意趣和爱好是多么千差万别。
其实,世间万物,无一不具两面性:好孬互现,优劣共生。长短相随,瑜亮同在。不会有好到天、坏到地的事物,也没有纯粹无瑕的完人。因此,为人处事不可求全责备,总以宽宥包容为好。
况且,人的阅历有限,即便是学富五车的人也未必掌握事物的特殊性。譬如,我们只知凌霄花为橘红色和鲜红色,孰不知曾经有过白凌霄。只不过《尔雅》记载的白凌霄已经消亡,今人已经无缘见识。还有,我们只看到过攀附生长的凌霄,却未曾看到过独立成树的凌霄。宋代诗人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写道:“凌霄花未有不依木而能生者,唯西京富郑公园中一株,挺然独立,高四丈,围三尺余,花大如杯,旁无所附。”《花史》对此也有类似记载,为陆游的笔记提供了佐证。难怪宋代名士朱弁看了这棵奇异的凌霄后惊叹:“是花岂非草木中豪杰乎?”
几年前游览斯里兰卡,发现那里的朋友非常珍爱凌霄花,一直奉为“友谊”“和平”的象征。1957年2月周恩来总理访问这个美丽的岛国时,曾亲手种植了一株凌霄花。20年后,这位伟人的夫人邓颖超副委员长来到这株生机勃勃的凌霄花前浇水培土,续写了一曲友谊的赞歌。
除了奋勇向上的精神和友谊的象征,凌霄还有一个可贵之处,就是花期特长。我们宅院的三处凌霄自6月1日见红,此落彼开,次第竞芳,美艳继接,已经热闹了60多天,依然繁花缀藤,簇簇偃仰,让院内几百户人家日日饱餐美色。
而我,一个痴恋百花的作家、画手,绝对不会放过赏花、拍花、写花、吟花、画花的好机缘。上千次观赏,几百张照片,几十张写生稿,十多张书画作品,伴随我度过了两个多月的充实晨昏。
感谢你,凌霄花!你让一个赋闲之人没有虚掷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