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行天下·名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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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韵千年特里尔

　　■ 李烈钧

　　黑色城墙，黑色大门，黑色石阶，黑色楼顶，我们居然登上了黑乎乎的四层城楼。粗砺的巨石，厚重的造型，城堡般的拙朴，近两千年风化侵蚀、雨雪冰霜、战火烟尘，它居然岿然不动，兀自屹立。

　　这是特里尔市罗马帝国时期的古迹黑城门，也称大黑门，建於公元二世紀。楼頂一部分倒塌，整体出奇地完整，不事修缮的原生态，让游客登上城楼游览参观。

　　德国西部小城特里尔，人口十几万，却是德国最古老城市，马克思的诞生地。往西30公里，挨着边境，便是卢森堡。进入特里尔，古罗马遗迹醒目，仿佛向人们诉说漫漫历史中曾经的显耀光辉。

　　特里尔坐落在摩泽尔河谷。公元前3000年，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公元前16年，罗马人来到特里尔，罗马皇帝奥古斯都在摩泽尔河边画出两平方公里的正方形，四周建造城墙，作后方重镇。特里尔城的故事由此开始。阿尔卑斯山脉以北，特里尔第一个称为“城市”。公元285年，西罗马帝国把特里尔定为首都，306至316年，君士坦丁大帝在在此执政。

　　罗马帝国时期，特里尔建起许多历史性建筑。這些建筑，浩渺沧桑有遗篇，竟然保留至今，堪为古建筑奇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认的世界遗址，德国总共39处，特里尔周围就占着9处。我们登上的黑城门，是其中之一。

　　绿水映白云，青山廓外斜。特里尔城外，摩泽尔河汩汩流淌。山坡满栽葡萄，绿意蓊郁。城内，教堂林立，有历代罗马皇帝下令修建的宫殿、大浴池、十几里长的城垣，以及气势恢弘的竞技场。遗存处处，古韵盎然，依稀昔日繁华，似可触摸古人沉静的脉搏。

　　君士坦丁大帝王宫建筑群，现存一座完整大殿。经过两次世界大战，损失了部分屋脊及内部装饰。大殿高30米、长67米、宽37米，軒朗宽敞，中间无廊柱无隔断无支撑，显示古建筑技艺水平。置身其间，空旷高远，人显得渺小，殿宇宏大庄严。

　　欧洲帝国，少不了大浴场。在法国罗浮宫，见过大浴场写真油画，雍容华贵，极尽奢靡气派；在意大利罗马，见过大浴场遗址，损毁殆尽，聊作一瞥，只能想象。特里尔建了一座大浴场，包括大浴池、暖浴室、冷浴室及运动场，但只有墙体轮廓。然而，可以看兜兜转转的地道，浴场给排水系统，像走不完的迷宫。据说，浴场从山上引来泉水，地下室用碳把水烧热，供上面的浴池使用，一部分热水浸润浴池大理石，昼夜保温。

　　市郊的圆形竞技场，依山而筑。曾经豪华精美，可容纳20000名观众，而今草坡蔓延，但气势犹存。西面半圆，是王公贵族使用的包厢，大门正面富丽堂皇。三条贯穿南北的宽阔通道均有拱顶。主门西侧开有两个小门，可拾级而上。竞技场还兼作城市通道——北边的大门开在城内，南边的大门通往城外。

　　19世纪的古迹，首推吕肯街10号，卡尔·马克思故居，游客络绎不绝。灰白色三层楼房，淡黄粉墙，乳白窗棂，棕色门楣和窗沿，莱茵地区典型建筑。展品不多，可看到伟人作为普通人的另一面：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同时，磊落高迈，为坚定的信念奋斗终生。恩格斯评价马克思，是“科学巨匠”，“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

　　人类进入21世纪前夕，英国广播公司在全球范围，举行千年思想家网上评选。全世界网民，聚焦古韵千年特里尔的先哲——马克思，他名列榜首。这个评选结果发人深思，他的思想魅力无可匹敌。在柏林，政府和市民坚持设立马克思恩格斯公园。公园内，两位挚友的高大铜像一坐一站，目光凝重慈祥，亲昵地与游客们合影。

　　德意志民族处事精细严谨。忏悔纳粹给世界带来的灾难，国家总理不惜下跪；反省违反人类公理行为，立法严禁任何萌芽复辟。但是，对历史长河汇聚流变的科学、文化、思想和艺术，无论涓涓细流还是滔滔涌浪，一概包容接纳，兼收并蓄，包括马克思。

　　漫步摩泽尔河畔，空气清冽，夜色阑珊，思绪蹁跹。笔者两次到特里尔，都去了马克思故居。撰写发表《徜徉在马克思故居》和《马克思恩格斯公园》，感慨万端，意犹未尽。似此星辰非昨夜，聊将锦瑟记马翁。斯人已逝，思想永恒，特里尔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