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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1924年出生于北京的一个书香世家,是蜚声中外的著名学者。
一身黑色的丝质衣衫尽显飘逸气质,黑色丝巾上装点着一些粉色小花,领子上别了一枚粉色的领扣,平日的叶嘉莹就是如此精致高雅,气定神闲,像是民国老电影中走出来的人物。
作为诗词研究泰斗,叶先生已经默默耕耘70余年,从未间断,倾心尽力,桃李满天下,将中国古典诗词和文化的火种播布于世。叶嘉莹先生的丰富经历、对诗词的热爱和执着、为复兴民族文化卓绝的奋斗如穿透迷雾的灯塔,为浮躁的凡尘带来光明和方向。
“我与纳兰同里籍”
诗人痖弦形容叶嘉莹 “意暖而神寒”、“空谷幽兰一般的人物”,而这种气质的练成,和叶嘉莹从小所受的教育不无关系。她出身京师旧家,本姓叶赫那拉,与纳兰性德都是蒙古裔的满族人,有着共同的祖先。叶嘉莹的父母对她采用的是“新知识、旧道德”的家庭教育,后来虽然准许她去学校读书,但生活上对她约束极严。小时候她被关在四合院里长大,甚少与外界接触,封闭的庭院,在她眼里却是一个自足的小世界,窗前的几抹修竹、阶下的菊花和蝴蝶,都成了她即景生情吟哦的对象,也自小养成了她内向文静、幽微深远的性格。
父亲教叶嘉莹认字读书,开蒙的第一本课本就是《论语》,这对她来说终身受用。“现在的年轻人只是‘入乎耳,出乎口’那是不行的,圣贤的语言在你身体里面,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作用。要‘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叶嘉莹对记者说。可见,圣贤之书塑造了她的性格,让她相信,宇宙之间自有一种属“灵”的东西存在着。当人生困厄开始降临的时候,这让她多了一股应对的力量。
“诗词使人心不死”
诗词对于叶先生之大用,不仅在于患难时给予的抚慰,更在于内化成了她坚忍平和的气质。叶嘉莹的一生随遇而安,但对待古典诗词执着。讲台上,她那优雅而不失豪放的举手投足,柔婉而不失顿挫的行腔吐字,考证而不失神游的条分缕析,营造着魔法般的磁场,正如一方磁石吸引着大家。仿佛赐你一把密匙穿越历史之门,回到唐玄宗天宝三年;来到洛阳城一间酒肆;变成了衣袂飘飘的诗中圣、诗中仙……
叶先生坦陈,执教70余年,是出于古典诗词对她的感动和召唤。“听了我的课,不能用来加工资、评职称,也不像经商炒股能直接看到收益。可是,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古典诗词中蓄积了古代伟大诗人所有心灵、智慧、品格、襟怀和修养。诵读古典诗词,可以唤起人们一种善于感发、富于联想、活泼开放、高瞻远瞩之精神。”
了解叶老的人都知道,一直以来,她都保持着一个习惯,就是写学术文章可用白话文,但一旦是记述自己的情感时,必用诗词。今天,诗词这种含蓄、唯美、深沉的表达方式已越来越多出现在贺卡上、问候中、致辞中、微信里,这既是传统,也是时尚,但都是“生命的本能”。“我觉得诗歌里边是有一种生命,虽然是我们距离唐朝已经很久远了,但你读杜甫的诗同样有感动。” 叶老觉得,诗歌是有生命的,诗歌里不但有一种感发的生命,而且是生生不已,是一可以生二,二可以生三的。
“我愿我的生命结束在讲台”
叶嘉莹1945年大学毕业就开始教书,好多学生现在也都是80多岁的老人了。即便学生程度很低,但她讲课的时候,一定尽己所能,要把古典诗词的好处讲出来。对于她来说,这不但是对不对得起学生的问题,而是对不对得起杜甫、辛弃疾的事情。叶先生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会一直工作到深夜两点半,这样的作息已持续多年。
如今的叶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些箱子里面放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我历年讲课的录音和录像。”她想把这些多年来的讲课录音整理成书,广泛向读者普及。晚年的叶老将传承中国古典文化作为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在她看来,人生总有一天像燃烧的火柴一样化为灰烬,如果将这有限的生命之火点燃起其他的木柴,火种就会长久地留传下去。“有人曾劝我,年纪慢慢老了,该多写点书,少教些课。这话也有道理,可是当面的传达才更富有感发的生命力。如果到了那么一天,我愿意我的生命结束在讲台上……”
“我很单纯,心无杂物,专心与古人交流。”她说,人生最大的困难,是找到意义和价值。看起来这个难题,她早已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