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东浦:水气着衣闻酒香
![]() |
![]() |
![]() |
![]() |
![]() |
![]() |
走进东浦小镇,穿街走巷进古宅探寻历史老屋,因为这里还是著名爱国诗人贺知章、陆游的故里,近现代爱国将领徐锡麟、陈仪,当代文学家许钦文的故乡。
在深巷陌里依稀可见青石板铺设,斑驳迷离的古宅木质外墙彰显岁月痕迹,似在诉说小镇昔日的繁华和历经的沧桑。远眺青山叠翠,近看碧波映照,乌篷船破水而来,石拱桥安安静静地躺在湖面,这就便是东浦给人最初的印象。
有诗句:“紫樱桃熟雨如丝,村店村桥入画时,忽忽梦回船过市,半江凉水打鸬鹚。南湖白小论斗量,北湖鲫鱼尺半长;鱼船进江曲船出,水气着衣闻酒香。”写的便是东浦水色、桥景、鱼鲜、酒香之美。
当然,东浦最有名的还是黄酒。“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酿制绍兴黄酒的唯一水源——鉴湖水便在东浦古镇,这里是绍兴黄酒的发祥地。
据《东浦镇志》记载,东浦的酿酒迄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至南宋为绍兴酿酒业的中心,已是“酒贱村村醉”。
在东浦远远就能望见耸立在古镇上空的那条据说是乾隆的留墨:“越酒行天下,东浦酒最佳”。据说是他在品尝孝贞酒坊的酒后所题。清人李慈铭写东浦酒店夜市盛况:“夜市趋东浦,红灯酒户新。隔村闻犬吠,知有醉归人。”只是如今繁华景观不再。
绍兴东浦:水气着衣闻酒香
◎ 王 珏
故乡地处江南,故乡的江南不仅有悠久的人文历史和秀美的风光,还有一种适合江南人性格的酒,它既不是性情火暴的老白干,也不是浑浊暧昧的米酒,更不是紫红色的葡萄酒,而是橙黄色的黄酒。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每年的秋后收了粮,农村里家家户户就要准备做过冬和欢度春节吃的黄酒。自制的黄酒虽然不能与厂家制作的品牌黄酒媲美,却也芳香可口,别具风昧。自制的黄酒成本低廉,酒纯无杂,看似有点土、但是原汁原味的天然液酿。到了冬季和春节,黄酒还是家家用来招待亲戚和朋友的好东西,再穷的人家也要想法做上十斤八斤的黄酒准备款待客人。
只是,后来离了家乡,便再极少闻见这酒香了。
前几年,母亲从家乡捎来两坛子黄酒,却因为路途中晃的厉害,到了之后没有几天就酸了,好是遗憾。也就断了让老家捎黄酒过来的念头。
后来有一日,路经绍兴东浦,却是闻到了久违的味道。那时正是冬季,是造黄酒最热闹的时候,黄酒的香气弥漫了整个镇子。
自制的黄酒讲究技术,有好的和次之分的,好的黄酒首先是颜色鲜亮,如果酒做得漂亮,黄酒就会发出暗黄的光泽,似乎是内藏着绵长青春的暗香;另一种是草黄,即是淡淡的像稻草杆似的黄,亦有香色,是其次。东浦的黄酒,宛如一方琥珀,美的不可方物。
想起鲁迅的文章,遥远的乡愁就在异乡滋滋冒出了新芽。由此可见,传统和情怀是思念最好的依托,是回忆最温暖的沃土。
如果说文化是一片土地的灵,是一个村庄的魂,那么途径的人则是行走的采撷者和播种者。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吞吐着这里的乡情,就像尘封的老酒一般愈久弥香,乡情愈重愈久远越能彰显其不变的情感。
东浦,犹如那坛风味独特历久弥香的陈年花雕老酒,散发着千年不绝的幽香。
走进东浦,便犹如翻开了一部厚重的线装书,处处散发出氤氲的人文气息,令人心驰神往。走进东浦,就好比走进了一轴民俗风情画,粉墙黛瓦、枕河人家、老街深巷、江南布衣、红莲白藕、乌篷社戏……一踏上古越之地,人在片刻便醉在一段段历史的烟云酿制的老酒之中。
东浦是浙江省首批历史文化名镇,在南宋时期由聚落发展成为集镇,距今已有千年历史,陆游有诗云:两桨去摇东浦月,一龛回望上方灯。
东浦江河纵横、风光秀丽,素有水乡、桥乡、酒乡之誉,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它地处绍兴古城和中国轻纺城之间,它躲过了一轮轮大规模的旧城改造,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江南,肯定离不开小桥、流水。
东浦有216余座形态各异的古今桥梁,蕴含着丰富的桥文化内涵。民谣云:磕头跪拜上大桥,乘船上城马院桥,东浦老酒越浦桥,吹打说唱薛家桥,说东道西大木桥,买鱼买肉过洞桥,哭哭啼啼走庙桥,欢天喜地跨新桥,求医看病西巷桥,革命传统下大桥。
如今,剩下的古桥零零散散。厚厚的青苔,随意生长的野草,倒像是说不完故事的舞台。记忆中的故乡便是这番光景。一些老人在桥边晒着干菜和藕粉,风吹过来,又是一阵浓浓的酒香。随意在台阶边坐下,阳光轻轻的洒落,空间和时间就洇了开来。
乡下人喝黄酒一般不用菜,抓几粒花生米或盐炒黄豆即可。有时,男人或女人在干活累了以后回家喝一口黄酒,会是像长了劲似的快乐无限。
每当黄酒制成后就要从坛子里打起一碗,择日在场院子里互品,看谁家制的酒颜色好看,尝起来酒味纯香。
用小勺子打起酒往舌尖上一舔,然后啧啧两下后,再看看酒的颜色,就会点评出这是谁家的黄酒,已经记不清我家有没有得到过此殊荣。当然偶尔也有制酒失败的家庭,他们会显得十分无奈的样子,酒太酸了不好吃。但乡下人是有情义的,每家就会笑嘻嘻地送去一小碗,这样加起来其实也是很多的,能够保证一家子过节的需要,老酒就这样浸润了乡里乡情。
在平时,做好的酒一般是放在坛子里或玻璃大瓶舍不得吃的,如果家里有了点肉鱼什么的,就会兴致起来想到要喝点黄酒。在自己家喝点黄酒很随便,可以用竹筒做成的拎勺可以把坛子里的酒拎出坛子,放在砂锅里再用文火加热,直到醇郁的酒香飘出来为止。喝酒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在乡下,如果外出淋了冷雨,家里人就要让你喝点加老姜的黄酒驱寒,喝上几口,一会儿就会面红耳赤,头上冒汗,全身发热,体内似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在涌动,寒气赶跑了,人就不感冒了。最能喝的是还是那些中年汉子们,他们一旦聚集一起,个个酒量过人,没个服输的,一直会喝到傍晚时分,就连屋前屋后整个村子的上空也会弥漫着浓郁的黄酒香气。
当空气里的酒香参杂进了饭香时,天边已经醉出了红霞。古镇里又是换了一番光景,街边的喧闹声已然清净了不少,屋子里的灯点亮了,是暖黄,像是冬日的火炉,从记忆的深处温暖了游子漂泊的寒凉。依稀看见,忙活一天早回的女人见丈夫下田还没归,心痛地为他温一碗热腾腾的酒,然后温柔地看着疲惫的丈夫品酒,消费着一天中少有的悠闲时光。坛中有美酒,家里有贤妻,农家一天的劳累,随着浓浓的酒香会自然飘散。
一如记忆中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