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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建,第一批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杭州工艺美术家协会会员。2014年,成立杭州黄小建雕版艺术工作室,其雕版刻本《唐女郎鱼玄机诗》,限量发售。
他拿起一张印着五彩孔雀的画稿,附在一块图案相同的凹刻雕版上轻轻按压,片刻后,一只带有立体浮雕效果的孔雀便跃然纸上。
这门技术,正是失传已久的明代雕版印刷术“饾版拱花”。
在中国雕版印刷技艺中,以“饾版拱花”为主要特色的杭州雕版印刷技艺因为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技法扮演着重要角色。把雕版印刷高度浓缩起来,就三个字“画,刻,印”,但细化开来,便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功课。从拳刀,梨花木,宣纸到水墨颜料的工具:从国画,书法的美术功底到考古复古的钻研韧性,缺一不可。他希望带着手下温度的传统制作工艺,不会消失: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把雕版艺术传承下去并广泛传播。
1978年,有着美术功底的黄小建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今中国美院)水印厂工作。在当时只有3个人的小小工作室,他用3年的时间学习了从勾描到刻版的工艺。刚学到兴致正浓,这个水印工厂撤销了,他被迫改行去经营文房四宝。热爱雕版的黄小建不甘就此放弃,他暗下决心,不仅要继续雕版,还要重振这一古老技艺。在他看来,有着2000年历史的雕版印刷技艺,不仅仅应该在博物馆里展示,更要追求“活态传承”,通过代代相传,让传统技艺走进民间。
印刷到一定程度,黄小建又发现了更高级的饾版拱花。拱花的加入,让原本精美绝伦的平面印刷,有了浅浮雕的效果,画面一下子变成灵动起来。可是关于恒版拱花的制作资料,查遍各种古书,均无记载。迎难且上,黄小建开始了不断摸索验证的漫长过程。
一幅装裱好的仙鹤图。在平整的宣纸上,不同于背景的苍松云海,画面中央运用拱花技艺的仙鹤纤羽毕现。他介绍,古时的拱花往往在一角作为文字的陪衬,但如果运用得当,就能发挥“画龙点睛”的作用。基于这种理念,他复原了“饾版拱花”。
饾版的“饾”字,取自古时一种五颜六色的小饼,“恒版”就是分色,分版的套印方法。按照彩色的画稿,需要分别勾摹,雕刻成几十块,甚至上百块的小木版,然后胶着于指定位置,用水墨,颜料逐色由浅入深依次套印。简单地说,就是一种颜色要单独配一块版,然后精确无误地套在相应的位置上。
而“拱花”是一种不着墨的印刷方法,以凸出或者凹下的线条来表现花纹。与印刷相比,拱花的技巧要求更高。
近年来,在“非遗热”的影响下,雕版印刷技艺正被更多人所熟知,但黄小建坦言,他在杭州两所学校任教,学生们“走马观花”,考虑到生计问题,大多浅尝辄止。
他介绍,雕版印刷作为一门小众的技艺,市场前景并不明朗,需求少,价格也不高。并且,掌握雕版印刷技艺还需要书法、绘画功底,培养审美水平,达到基本要求就需要5年的时间。
前年,他完成了明代雕版印刷经典之作《十竹斋书画谱》,一种颜色雕一块版,由浅至深逐色套印,因为制作过程复杂,足足花了6年时间。
“我是在修行,而且是一个苦行僧,并没有考虑市场前景,只要把东西做好、做精就可以了。”黄小建说,雕版工作要求精细,要下苦功积累,正如庙里修行的僧侣,雕版要耐得住寂寞和清贫。
由于雕版印刷讲求精细,对眼睛的要求很高,黄小建估计,自己最多只能再刻上六七年,目前,他打算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接班人,先把基本功练扎实,再教他拱花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