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迟民宿”过七夕
或许是一次精心的选择,我们,在离月亮与银河很近的地方过“七夕”。有许多牛郎,也有许多识女。
汽车像云朵一样,升上了半山腰。
我们有时候坐在银河的两边,有时候坐在银河的一边。弹吉他的小帅哥,放出了许多动听的音符。就是这些音符,连成了喜鹊的背脊。
这家民宿叫做“未迟”,就相当契合今夜的气氛。因为,爱情从来不会迟到。当初,三位同济大学的学生寻来此处山腰创办民宿的时候,估计,就想到了今天晚上。
织女开始唱歌,牛郎放胆吟诗。鹊桥被山风吹散又聚拢。应该说,今晚的火候刚好,好几场爱情被掐在半山腰,既没有升华,也没有沉沦。
当初,三位同济大学的学生,寻来此处山腰创办民宿的时候,估计,就想到了今天晚上。
他们将火候,掐得很准。
桐庐的
“大乐之野”民宿
“大乐之野”的名称来自《山海经》,设计理念来自上海同济大学,至于建造方式,我大胆推测一下,应该是:群鸟,用石块与树枝,一点一滴衔来的。
每天晚上,这里的主人都会带住客去山谷看萤火虫,告诉大家生物的多样性;告诉大家,连大自然的尾巴,都是人类的光明。
也经常发生松鼠爬进餐厅偷吃的故事。其实,轻轻听着这样的长着一条毛茸茸大尾巴的故事,住客特别容易入睡。小嗓门的山雀,一般叫不醒他们。
店长还告诉我一个故事:有个小青年太爱大自然了,愿意打义工一个月,结果,七天,他就走了,说是太寂寞,说是这里只有蝉叫,只有风与树的摩擦的声音;连提着灯笼的如此密密麻麻的萤火虫,都这样沉静。
说实话,我倒是同意这个小青年的想法。在《山海经》里住七天,也就够了,但话说回来,人生里,也万万不能缺了这个有萤火虫照耀的七天!
“过云山居”在桐庐
选在海拔五百米的高度办“过云山居”,是真有可能,一头撞上白云的。
白云,会把自己的腰身束得很细,从窗缝挤进咖啡厅;也常把明亮的游泳池当作镜子,照照自己减肥的程度。
城里人多么喜欢与白云作伴。白云下面大片的马尾松、青竹、茅草,使他们的呼吸都换了模式,与黄莺、山鸡、喜鹊相同。
这里对家庭、情侣、闺蜜,提供不同的房型;而山珍与野味,则是这里不变的供应;至于,欣赏在山涧里跑来跑去的云朵,是每天必须的功课,你不能厌倦。
不远处的“金家山滑翔伞基地”,以及“虎啸峡漂流”,也算是这里的配套。飞在半空,你可以直接变成云;潜入湍急的山溪,你要发出青蛙的惊叫。
我就选择这里,打开我的手提电脑。我要让键盘,发出啄木鸟的响声。如果我的诗行之间,有腰身很细的白云流出,或许,你会猜出,我是在哪里写作。
夜宿“裸心园”
一条花鲢听说我来了,从高山湖里跳将起来。很及时,她赶上了餐桌。
她还带上了一些同伴:一些酱油与葱,一些切得很碎的辣椒。
失了一条大鱼的高山湖,在我的窗下,始终坐得稳健,波澜不惊,但内心,有一条银白色的缝隙。
在桐庐的裸心园,你不要有任何心思,你要学习湖水的大气,你要把一切可能的伤痕,都当作可有可无的涟漪。
今夜,我枕着两百多亩的水体睡着。我梦见鱼类蜂拥而来,嘴里吐给我许多泡泡。这善良的一族,知道我腹中藏有什么。她们并不见怪,她们对待我,如同对待一条真正的花鲢。
于是我裸了心。
我知道大自然会接纳我,尽管我这个人,荤素通吃,远不够完美,内心里,缝隙很多。
“隐陌溪上”
是桐庐的一个好去处
一千两百平方的青竹、野桃、花卉,外加一大群蝴蝶与蜜蜂,埋伏在四面青山的中间。
三幢精致的居所,埋伏在青竹、野桃、花卉,以及一大群蜜蜂与蝴蝶的中间。
可以采摘桃子、梨、樱桃,当然,手如果够长,也可以顺便采摘天上的星星。这里的星星都有樱桃那么大,就悬在你额头的上方。
明亮的山溪哗哗哗流过这里。溪里光滑的卵石,都是天上掉落的星星。这里能打搅你的,只有溪的声音与蝉的声音。
今天我坐入宽敞的多功能厅,参与讨论一个关于民宿发展的课题。屋外突然而起的蝉鸣,打断我好几次话头,也增加了我发言的分量。
我发言的内容,都与钢筋混凝土以及蜗居有关,夏蝉此刻的不耐烦,是有道理的。
环溪村速写
竟是什么样的抚爱啊:这村落,同时,被三条溪流托着!
我感叹七百年的水声,一直,如此地推摇着婴篮。三百岁的村头古樟,草尖般晃动,这就是,婴孩的睫毛吗?
村民基本上都姓周,忽然就想到:三溪环绕,是否就是,一个周字的写法?
溪间站满莲花。我看那一朵朵,也是一个个开口朝上的“周”字。大红,大紫,显见每年盛夏,都是周家人的喜庆日子!
理学家周敦颐的这些后代们,时常聚于宗祠“爱莲堂”,唱歌、聚餐。其摇晃,也如莲花。
雪白粉嫩的乡居生活,就像莲藕。自得其乐的村民们,一代代将之水中深埋,从不与外人言。直至最近,才不慎被互联网探知,这就闯祸了。
闯祸了:让我们这些城里人来过之后,住过之后,心里,便无法治愈藕断丝连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