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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底还不算酷热,当8月到来时,旅人们寻求庇荫纳凉的圣洁之地,青海湖成为首当其冲的选择。
自驾、徒步,任何一种方式都能够在行进的路中释放心底积压的自由。张开双臂迎面接住大把和风,漏掉的随之钻进衣服贴着皮肤跑出,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忍不住呼喊着“天苍苍啊,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两只眼睛极难盛下这无垠的天地。天清的通透眩晕,云亮的松软晃眼,圣洁的土地上无一丝杂念,湛蓝清澈的湖水清晰地映照人面,平静的湖面拂去人心躁动,撕下人面虚无。
这灵洁的大地上流传着一个美丽的故事,这个故事让无数心怀虔诚的朝圣者前往追寻,不远千里来赶赴一场没有时间的约定。
当我们深情凝视这一面雪域蓝天下的湖水,会忍不住思索,那清澈的蓝,是文成公主回望长安时留下的泪滴?还是仓央嘉措行至这里时丢失的叹息?岁月在青海湖遗落了一些故事,而这些故事又被收藏在青海湖这部古简中,供我们反复品读。这些年,那么多行者匆匆来到青海湖,究竟是为了这片湖水,还是为了曾经发生在这儿的故事?如果是湖水,可是它为何没有丝毫动容,依旧那样平静无波?如果是故事,人生云水,我们到底还能找寻到些什么?
这是一片贫瘠又富饶的土地,来的时候觉得一无所有,走的时候却又觉得行囊已被高原的时光和故事塞满。
三百年前,仓央嘉措被康熙派去的使者和拉藏汗的军队押解到这里,在青海湖边,到底发生过什么?那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日子,至今让人不断追索,可始终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没有人愿意相信,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仓央嘉措的人生,会在青海湖终结落幕。
当年,康熙皇帝惜才,他深知以拉藏汗稳固地位的局势,必将置仓央嘉措死地,遂判决以“解送京师”的罪行,将他送进京城。
然谁能懂得皇帝的真心,在接到上诉仓央嘉措身份的奏折时,他曾派亲信前去秘密调查,使者在见到仓央嘉措时甚为惊叹,回奏道,此人尚不知是否为五世达赖转世,但其面相俊朗脱俗、清秀俊逸、眉宇不凡,非凡人所能及。
同为朝政最高集权者,期间几多心酸无奈无人知,康熙八岁登基,天下家国哪一件事独独为过自己,他活着为的是整片江山沃土,为的是万千黎民百姓,未曾有过丝毫放纵,他早已在滚滚尘烟中丢失了自己。
有人猜测,或许是仓央嘉措看到这面湖水,就再也不想离开。他终究舍不得这里的神山圣水,舍不得那些拥戴他的信徒,所以不甘被放逐,凝结在这里悄然遁迹。或许他早已给自己安排好了一个谜一样的结局,就是为了让世人永远无法将他忘记。他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人间帝王于他,也不过是一种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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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文艺的人听说海晏县,是因为王洛宾在这里写下《在那遥远的地方》。1939年7月,民国28年,王洛宾随剧组到海晏县拍摄电影。一年前他已经创作出《达坂城的姑娘》《青春舞曲》《洗衣歌》等脍炙人口的歌曲,此次来到青海,一见钟情喜欢上了剧组在当地临聘的演员萨伊卓玛。
当时剧组住在千户同曲乎家中,剧组要在当地挑选一名女演员,要金银滩草原最美的女子。千户长家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镜头前翩翩起舞,17岁的小女儿萨耶卓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高原红的小脸庞好像红太阳,两只眼睛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卓玛出演了电影的女主角,王洛宾自告奋勇,出演帮卓玛赶羊的帮工。
有一组镜头如此:两人同乘一匹马去放牧,正在拍摄的时候卓玛突然策马奔腾,将王洛宾带离了剧组,带离了人们的视线,奔向了草原深处,为了不摔下去,王洛宾只好紧紧抱住卓玛的腰。
世间种种,都不存在了。只有延绵无际的草原,蔚蓝的天空和朵朵的白云,直到日暮,两个人伴着落日的余晖才慢慢往回走,经过一片山坡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晚霞中,卓玛亭亭玉立,与蓝天白云相映衬,是那样纯净美丽,王洛宾不由得看呆了。卓玛察觉到王洛宾灼热的眼神,举起牧羊鞭轻轻抽了他一鞭子,飞快地催马跑开了。
王洛宾木然地站在原处,痴痴地望着消失在草原深处的卓玛,轻抚被鞭子打过的地方,一首歌从心底油然而生,那便是《在那遥远的地方》。
青海湖边上有一处水域,名为“黑马河”,听起来特别诗意,就像一匹黑马跨河奔腾而来。如果票选青海湖最出名的地方,黑马河会是当之无愧的榜首。这座小镇背靠连绵青山,面朝无边无际的青海湖,镇上的居民生活地惬意而安详。
黑马河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成为最佳日出观赏点:在青海湖的西面,太阳会从东面湖中升起,壮观辽阔。若要看日出,需要提前告诉客栈老板,他会负责喊你起床。记得带羽绒服,盛夏亦然。即便是七八月,黑马河的夜晚也会降温到零下,依然要插上电褥子睡觉,如果睡觉不插电褥子,看日出不穿羽绒服,起码要冻掉半条命,一场感冒是跑不了的,而高原上的感冒,极容易诱发肺水肿。
刚走上这条通往湖边的路时,左手边的草原上有一幢小房子,如果它冒着炊烟,就说明主人在。是藏族老两口,老先生汉语说得不错,女主人不大会说。整片草原都是他家的,包括与湖相隔的一座小土山,还有一条白色的小狗,活泼可爱。
这片草原的主人养着很多马,100元左右可以骑着跑一圈,如果好好说话,主人高兴了,你甚至可以不让人带着,自己骑马奔驰,这是原汁原味的策马奔腾,不用担心摔下来,马儿的性格很温顺,抓牢就好。第二次来黑马河的时候,我带的三个人每人骑一匹马兴高采烈地消失在土山后面,过一会儿又从那边出现,依依不舍地跑回来。
终于得以免费且没有旅游团的一窥青海湖风光,可以自由地赏景拍照垒石堆,用小石子打水漂。这种没有束缚的感觉,哪怕只是在湖边坐着发呆也好。
传说中青海湖是西王母最大的的瑶池,《西游记》孙悟空里醉酒大闹蟠桃会的地方便是这里。而关于西海的由来,有很多种说法。流传于黑马河的藏族传说是,龙王有四个儿子,儿子长大后要分家,东海分给大儿子,南海分给二儿子,北海分给三儿子,却没有西海分给小儿子。小儿子并没有埋怨,而是说,要自己去西边,开辟一个西海出来,小儿子将一座座山铲平,挖走,只剩一座山挖不动,只挖成了三岔石,四处的水涌来,形成西海,这西海,就是现今的青海湖。这个传说由张永发采录于黑马河乡文巴村藏族老人根登加,收入《青海卷》第161页。
仓央嘉措、王洛宾,还是藏族、汉族的传说,都如一口奔涌不息的泉眼,给这片大地标注上奇妙的记号,延绵的山坡,草原,晚上没有一丝丝的光污染,漫天星河就在头顶,而只有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才可以再看一眼星空,看一眼回不去的,儿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