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跟山过不去

　　◎ 乔大佰

　　滇北杜英的树冠枝叶实在密实，阳光再强，也只是偶尔才有机会照到身上。这是高黎贡山自然公园生物走廊带，我们选了徒步线路当中最容易的一条。但对刚满三岁的米卡弟弟来说，接近两小时的步行路程也算不小的挑战。

　　幸运的是，大自然从来不缺“有趣”，孩子对自然的亲近也是发自天性的。一路上，米卡弟弟有康藤·高黎贡帐篷营地的向导哥哥带着、木朵姐姐陪着，寻找特别的植物、尝尝果子，颇有兴致，终于不用像以前一样无聊地等在出发地了。偶尔累了发牢骚，我们就哄他说要找动物来，转移他的注意。米卡真的会立刻闭上嘴巴，听林子里的动静，他最盼着能有“神奇动物”的光顾呢。

　　姐姐一米早就知道大山里都是宝藏，她习惯带着本子画下喜欢的植物。果大头茶、多脉水东哥……单是这些亚热带常绿阔叶林里的奇花异树本身就已经足够有看头了，更何况这条路还曾经是“丝绸古道”的一部分，有不少故事可以听。路过黑水塘的时候，向导就专门带姐弟俩去看当年过往马帮喝水、歇脚的地方。当然，现在这儿只有树蛙和角蟾，没有弟弟想看的“大马”了。

　　“来，尝尝这个！”向导哥哥又摘了新鲜的小梅果给孩子们。真不知道他们“用嘴认识世界”的阶段会持续多久，倒似乎这并非婴儿期专属，姐姐都十岁了还是乐此不疲。看她接过梅子，好奇地放进嘴里，然后，那表情啊——让我想起她在弟弟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屁颠屁颠地跟着景迈山大寨里的向导爬山看茶树的，当夕阳照着鼻尖儿的时候，她掐着普洱的嫩叶儿放进嘴里，也是这样的表情。顿时，那些她在看得见云海的阳台上画画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一转眼，她已经跟着我们走了不少路，爬了不少山，也画了不少她看到和感受到的自然了。

　　借用比尔·布莱森的中文版书名，我们也是有点儿“偏跟山过不去”的。喜欢山，跟“仁者乐山”没太大关系，不过，我喜欢后面的那句“仁者静”。我们一家四口，三个都挺静的，所以，向往山的深邃与平和，享受在山里的行走。有时觉得，走路的体验其实跟旅行的本质最接近。读罗伯特·麦克法伦的《古道》、娜恩·谢泼德的《活山》，其中都提及行走对于内心的探索，“我们走过的风景，正通过种种微妙的方式塑造着我们”“双眼会看到此前错过的风景，或者发现欣赏旧风景的新视角”。这些年，拖着两个孩子，我们仍旧没放弃“行走”，也期待着孩子们能从参与到一起热爱。

　　达人：乔大伯，亲子旅行博主，女儿名叫一米，今年10岁；儿子米卡，刚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