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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6版:节气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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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豆“虫”与惊蛰

  吃梨,就是吃掉“离别”,山西古人在这个节气吃下了离愁别绪;而同是此节气,据说山东、浙江、福建等地的一些县市,有吃“炒虫”的风俗——此虫并非真虫,而是黄豆、糯米之类外观似虫的谷物,人们将其视为虫的化身,通过上锅爆炒,来表达对农作物除虫、离虫的心愿。这些节俗不知是否还在,但人们试图通过“吃”,来远离惊蛰时节的蠢蠢欲动……

  梨、豆“虫”与惊蛰

  ◎ 记者 刘 青

  惊蛰古称“启蛰”,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标志着仲春时节的开始。我国古人划分惊蛰三候为:“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其中一候所对应的花信为桃花,二候为杏花,三候为蔷薇。

  所谓桃始华,指的是惊蛰之日,桃花是月始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乃闹春之始,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流水桃花,便勾引出千媚百态。

  仓庚就是黄鹂,所谓“仓庚鸣”,指的是惊蛰后五日,黄鹂最早感春阳之气,嘤其鸣,求其友。仓为青,青为清,庚为更新,“昔我云别,仓庚载鸣”,文人由此也称它“离黄”,“离黄穿树语断续”就成了悲声。

  再过五日,鹰化为鸠。鹰,鸷鸟也,鸠,即今之布谷,所谓“鹰化为鸠”,指《章龟经》曰:仲春之时,林木茂盛,口啄尚柔,不能捕鸟,瞪目忍饥如痴而化,故名曰鸤鸠。此言鹰化为鸠,春时也。以生育肃杀气盛,故鸷鸟感之而变耳。而到了秋天,鸠再化为鹰。《王制》曰鸠化为鹰,秋时也。

  惊蛰在农忙上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我国劳动人民自古很重视惊蛰节气,把它视为春耕开始的日子。唐诗有云:“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农谚也说:“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九尽杨花开,农活一齐来。”

  人们总是善于为一些寻常的事物赋予不寻常的意义。譬如吃梨这件小事,美籍华裔作家Fred Teng有过一段经典表述:女人像梨,外甜内酸。吃梨的人不知道梨的心是酸的,因为吃到最后就把心扔了,所以男人从来不懂女人的心。

  曾为情所伤的女人们,读到这段文字往往心有戚戚。但用吃梨来比附两性关系,显然不符合中国人的传统思路。我们更熟知的,是因“梨”字的谐音,而衍生出的一连串行为禁忌,最惯常莫过于——中秋、除夕不吃梨,倘若吃梨,也绝不与家人同分。这并不是今人的无聊附会,晚清诗人黄遵宪就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因为分梨故亲切,谁知亲切转伤离。”

  然而,一年中有那么一天,山西百姓却偏偏要吃梨、念离,渊源据说来自晋商。

  晋商渠家的先祖是上党长子县人,明洪武初年,渠家的渠济父子,用家乡的梨和潞麻,倒换祁县的粗布、红枣,往返两地间谋取差价,赚到了第一桶金。清雍正年间,渠济的后人渠百川勇走西口,惊蛰这天出发,其父拿出梨来送行,让他吃梨不忘先祖当年贩梨谋生的艰辛,劾力打拼,以求来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后来走西口者,也纷纷仿效渠百川惊蛰吃梨,取“离家创业”“光耀门楣”之意。

  惊蛰吃梨,其实还有另一种寄寓:惊蛰,大约是公历3月的5日或6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其名源自先民对物候的观察——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的昆虫,被春雷惊醒,要出洞觅食了。而此时春耕在即,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可能到来的病虫害,也许会是一道赔上身家性命的鬼门关。

  从孔融让梨,到梨花带雨,在有着三千多年梨树种植史的中国,人们为其赋予了太多人文意涵。山西人惊蛰吃梨,吃的是晋商离家创业的艰辛记忆,也是远离虫害、获得丰收的恳切期盼。

  惊蛰春动,先民们更多看到的是眼前最为现实的天灾。离虫之愿便是如此普遍。

  对付虫害的办法,不止吃梨这一种。更有甚者,要靠“拆你的骨头喝你的血”,来表达对害虫的愤恨,可毕竟吃虫这件事非常人所能为,据说陕甘鲁浙等省一些地区,人们会在惊蛰之日,将黄豆、芝麻、糯米这些看上去像虫子的农作物,上锅爆炒,然后男女老幼争相抢食,称为“炒虫”,颇有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意思。

  不过,如果再换个角度,生梨味甘,中医认为食之可滋阴清热、润肺止咳,缓解咽喉干痒、声音嘶哑及便秘尿赤等症状,在春天略有肺燥的时节,吃梨吃的其实也是“离”——离病痛远些,再远些。


江南游报 节气节趣 00016 梨、豆“虫”与惊蛰 2021-03-04 江南游报2021-03-0400006;江南游报2021-03-0400007;江南游报2021-03-0400008;江南游报2021-03-0400010;江南游报2021-03-0400009;江南游报2021-03-0400012;江南游报2021-03-0400014;江南游报2021-03-0400013;江南游报2021-03-0400011 2 2021年03月04日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