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场等待

　　——记《黑猫警长相关2021》展

　　◎ 记者 王珏

　　一个很小的展，一群很虔诚的人，一个很简单的梦想，圈子里的人叫它为“黑展”，这是纪念黑猫警长的导演——戴铁郎老师的一个展览。展览的大部分作品都是《黑猫警长》的爱好者，他们用各种回忆、各种想象来复原和延续那一段时光。在展览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一行熟悉的字：请看下集。

　　戴铁郎老师的《黑猫警长》一共只出了5集，但它却影响了几代人的成长，“请看下集”这4个字成了无数人生命中的一个遗憾，“等待”，像一颗种子，落于生命之中，再从岁月的石缝中挣扎而出，陪伴着日子一天天的逝去。

　　展览前，跟几位前来参加的老师聚在一起，舒翁（尹舒拉，画家）笑道：少求总说等了我3000年，眉间一颗痣1000年，一共有三颗。旁边少求老师（王少求，画家）马上接道：现在看来何止是3000年，什么事情都要等一等，年少的时候说带我去看家乡的紫藤花，结果等儿子大了才见到，这一等多少也是20年。

　　席间还有一位冯毓嵩老师，许是九年前，因为他的梦想和艺术上的成就，我采访的他。采访结束时，说等几天再去拜访他。

　　前几日，少求老师将我九年前写的这篇采访文章链接发给我，突然忆起这“等几天”似乎已是九年。生命中更多的等待也许是如此的，当时并未察觉，等察觉时已时隔多年，连忙续上，似乎也顺理成章。所以冯老师说今天要来给昔日的好友戴铁郎老师捧场时，大家就一起来了。

　　冯老师与记忆中变化不大，只是多了些许岁月写下的痕迹。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笑着说，所幸还是等到了。人呐，本来就是等等待待、走走停停，等着等着，人就老了，走着走着，日子就新了。

　　想起三年前，戴铁郎老师逝世的时候，很多媒体上都刊登了，小时候那个遗憾那时就“突突”得冒了出来，那时才意识到，有一些等待只会成为永远的风景。

　　展览开始了，冯老师在一张张老照片中，寻找他与戴铁郎老师共同的记忆。

　　“看，这是上海美术电影厂的旧址。那是两层的小洋楼。”

　　“当时那房子可气派了，房前还有一大片的草地，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天空，想象着生活应该有的样子。心里说，我终于等到了新生活。”

　　“阿达（《三个和尚》的导演）骑着自行车带着万籁鸣老师（《大闹天宫》的创作者）非要绕着园中的小水池转圈圈，不料双双落入了水池里，万老师起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了一只小蝌蚪，这就有了后来的《小蝌蚪找妈妈》。”

　　“当时每一个人都是鲜动有趣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创造出有趣的动画。当时我们创新做出的水墨动画，是全世界都叹为观止的。有日本参观团过来，了解我们制作的过程，感慨说他们是永远也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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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会儿，他突然停住了。然后看着那张老照片，一个一个点着讲：“他已经不在了，她也已经不在了……”最后他指着自己说：只剩下我了。

　　在那堆老照片里，有一张是戴老师目送冯老师离开。戴老师站在一排居民楼前面，远远的挥着手，想来当时冯老师肯定说，等下次我再来看你。不想，却是最后的离别。

　　戴老师曾写了一句话留给冯老师：“眼泪是酸的，鲜血是红的，奋斗的生命是美好的。”戴老师对冯老师而言，不仅仅是一位好友，还是关于上海美术电影厂的光辉岁月，更是一群对新生活充满着希望，用激情点燃生命照亮生活的时代青年。他们的一生是用信念等待的一生，等到新中国的成立，等到改革开放，等到伟大新时代的来临。

　　“请看下集。”有时候很像我们生命中的一种状态。生活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时间每一分钟都在流逝，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我们便怀着“请看下集”的心情，等待着，努力着，奋斗着。

　　在展览的开幕式中，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位从北京赶过来的朋友，因为《黑猫警长》，他成了一名警长。每年的黑展他都会来，对于他来说，这是对于梦想的成全。还有几位是戴老师的家人，他们风尘仆仆的来，只为了在这里静静的坐一会儿，仿佛看见远去的人音容宛在。还有一些人会带着自己的小孩过来，告诉他们曾经有这么一个动画片，陪伴了他们长长的童年。

　　在那样的岁月里，戴铁郎爷爷是一个符号，有很多的人都如他一般，想给新生活描绘一幅美丽的画卷。在这仅有的5集《黑猫警长》之后，也有很多人尝试延续这个故事，但是少了那一份初心，《黑猫警长》便成了一种意象。也就像展览所要表达的，《黑猫警长》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创作，还是一个社会学个案，更是一本百科全书。

　　其实我们的生活本是一种等待，有一些等待有结果，有一些等待只有过程。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所有的等待推动着我们蹒跚前行，所有的分别为了下一次的遇见。

　　希望我们在喜悦或者悲伤时，都可以淡然的对生活说：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