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乡槜李

　　“有颜”又“有钱”的华丽蜕变

　　◎ 记者　郑　雪

　　◎ 图片　米食米客果蔬园提供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自古以来，李子一直是诗人言物的代表之一，诗中的李子，常被当作诚挚的信物，或是浪漫的见证。李子虽只是普通的水果，却见证过一场场盟誓，也总能蔓延出风流旖旎的想象。

　　浙江桐乡，有一种李子，名为“槜（音“zui”）李”，是当地的名果，果形硕大，皮色紫红，芬芳浓郁，甘香鲜美，成熟的槜李，品尝起来，有一股淡淡的甜酒香，所以也叫“醉李”……正如夏天的江南，饱满明丽，温润清甜。

　　风雅桐乡，迷人槜李

　　嘉兴桐乡，地势低平，水系又多，几千年前这儿多沼泽或者田野，农人种的李树，结的果实汁液犹如甜酒，称为槜李。

　　然而，槜李出现在历史上，最早却不是作为水果。2500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吴伐越，越王勾践迎击之槜李。”就这样，槜李作为嘉兴的地名，出现在了春秋时期吴越争霸的舞台上。如今，桐乡的老学究们对这段中国最早以“李”为名的历史，依旧津津乐道。

　　而今，位于桐乡市区东南面的桃园村，是中国槜李的最大产地之一。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槜李。每年三月，满树的李花俏立枝头，暗香扑鼻，此刻赏花乃一大乐事。到了六月中下旬，7月初，迎来果熟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甜果香味，整个桃园村一下子热闹起来，果农们支起小摊，从村头摆到村尾，慕名来买槜李的自驾游客排起了长队。

　　巧的是，从民间历史考究来说，桃园村一带便是槜李的原产地。经民国时期嘉兴文人朱梦仙先生考证，《史记》中记载吴越争霸的战场“槜李城”，其实就在现今的桃园村一带，又名“桃园头”。槜李，仿佛是吴越文化的象征，见证过吴越风云的渊源，依然传唱着江南风雅的盛名。

　　果香独特，酒香浓郁

　　但凡品尝过槜李的人，无不渴念着，挂念着槜李的琼浆蜜意。取出一粒鲜果，不用完全剥皮，只需轻轻撕开一角，汁液会如涌泉般流出，此时用嘴接住，慢慢吸食，果肉随汁水缓缓在舌尖上下翻转，槜李独有的果香与酒香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独特于众李的口感，它无寻常李子所带的酸涩之味，槜李香甜如蜜，浆液盈溢，可一吸而尽，这是通常的吃法。

　　桐乡本地人还有吃槜李的妙招：拿根麦秸秆往里一插，透过紫红色的果皮，再用嘴一吸，果汁顺着管子汩汩流入口中，成了最新鲜的饮料。

　　由于槜李成熟期很短，一般仅留15天左右的采摘赏味期，而且成熟的李子果皮娇嫩易坏、难以运输，于是，桐乡人通过文创商品的设计和营销，把槜李做成了槜李汽水、槜李啤酒——即使新鲜槜李下市了，人们也能从汽水和啤酒中品味那独特的味道。

　　风物风情，始终是与当地的文化世俗相挂钩的。江南入暑湿重，老百姓讲究物尽其用，老一辈人喜欢在这个时候给中暑的小孩子喝一点李汁，生生津，开开胃，消消暑。这“土方子”里，蕴藏的是中国人千年来对于食文化的传承和理解。

　　“一村一品”，独特风貌

　　桐乡桃园村是槜李的原产地，也是全国“一村一品”示范村，全村总面积3.3平方公里591户农户，形成了“家家户户种槜李，房前屋后种槜李”的独特风貌。

　　近年来，桃园村依托槜李产业，推动乡村全域美丽建设和村民共同富裕。桃园村已经形成党建引领下的“一网三带”槜李产业发展模式，即在全村构建一张村党总支牵头的“产业组织网”，实现合作社支部带路、党员骨干带头、多方组织带动的发展模式，促进槜李产业高质量发展。

　　据介绍，整个桃园村槜李种植面积从2002年的20多亩扩大到现在的1800多亩、种植户由原先的10余户发展到目前的500余户，2020年全村槜李产量500吨，实现销售额2000多万元，村民户均收入逾4.5万元，占农业总产值的65%以上，是本村农民主要的农业收入来源。

　　产量不高，名贵稀少

　　桐乡槜李作为桐乡市传统名果，一直以“名贵”“稀少”流传于世,相传在春秋时已有种植，距今有2500多年的栽培历史。

　　单说“名贵”，因为早在30年前，一枚桐乡槜李就价值2块钱,而那时候一块钱就能买好几块雪糕。再说“稀少”，因为桐乡槜李种植后至少要五六年才能少量结果，七八年才能出现绝佳口感，又受到种植区域限制,加之上市时间短暂，导致它的总量一直不大，出了嘉兴，还不知道去哪买……目前每年也只有少量鲜果销往上海杭州等大中城市。

　　在枝头尚未成熟的桐乡携李，绿中带红，外披果粉,熟透的桐乡携李外皮柴红色，底部有一明显“细月痕”，民间叫做“西施爪掐”，常为识别真假桐乡携李的重要特征之一。而这一特征的由来还有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范蠡送西施去吴国，途径嘉兴，摘了槜李解渴，她纤指一划，从此之后生的槜李就多了这一抓痕。这细细一痕，却似乎划下了西施心中无限深刻的情感，西施走了，但她纤手抚过的地方，留下了她刻骨的温柔，也为所有人留下了铭心的回忆。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名珍奇果和迁客骚人一样，都有着自己的多舛命运。槜李，是独属于桐乡的味觉基因，它是美食，是文化，更是人与植物之间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