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稻源闪耀“浙江考古与中华文明”

　　浙江浦江二十年走出的“上山文化”之路

　　◎ 记者　许旭阳　陈　冲

　　民以食为天。水稻是人类最古老、最重要的农作物之一，它养活了世界二分之一的人口。在位于浙江省浦江县的上山遗址，考古工作者发现了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早的稻作农业遗存和最早的农业定居聚落，具备水稻收割、加工和食用的完整证据链，距今有一万年。“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为此还专门题写了“万年上山　世界稻源”八个大字。

　　近日，在杭州举行的浙江省政府新闻办“浙江考古与中华文明”新闻发布会上，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党组成员、省文物局长杨建武向公众介绍了浙江考古多年以来的成果，而实证浙江是世界万年稻作之源，是最为重要的成果之一。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方向明研究员在发布会上表示，浙江考古实证中华文明的“启明星”计划有三方面的内容：一是加大考古发掘工作力度，二是强化考古工作成果的研究和阐释，三是推动考古成果利用，让考古新发现、研究新成果更好地走进群众，并加强考古领域国际交流。其中，世界稻作农业起源、史前文明、浙江大历史等将是专项攻关的重大课题。

　　考古发现“上山遗址”

　　上山遗址位于浦江县黄宅镇渠南村、渠北村和三友村之间，地理位置在钱塘江的一条一级支流——浦阳江上游的河谷地带。2000年的秋冬之际，浙江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蒋乐平在浦江塘考古调查时，发现了上山遗址。“正是这条行将消失的古河道，引导我们走向了万年上山之路。”

　　2003年，遗址年代测定数据公布后，“上山遗址”的名字正式叫响。2006年11月，在“第四届环境考古学大会暨上山遗址学术讨论会”上，考古学家张忠培、严文明对上山遗址考古发现的重要性予以肯定，“上山文化”正式命名。

　　“上山文化”是一种以钱塘江上游金衢盆地为中心分布的、长江下游及东南沿海地区最古老的考古学文化，距今约10000多年。上山文化遗址出土了加炭红衣陶大口盆、双耳陶罐、平底陶盘、石磨盘、石磨棒等器物群“木构建筑、聚落定居亦为重要的文化特征”遗址普遍发现栽培稻遗存，是迄今发现最早的栽培稻。现已发现20处上山文化遗址，它们共同构成迄今所见年代最早的农业定居聚落。

　　蒋乐平，这位上山遗址的发现者，寒来暑往20年，不辞辛劳，奔波在这片土地上，尝遍甘苦，被称为“上山考古第一人”。2020年底，蒋乐平获评首届浙江省“最美浙江人·最美文旅人”，为浙江省考古界惟一。

　　在今年10月18日举行的第三届中国考古学大会上，备受瞩目的中国“百年百大考古发现”揭榜，浦江上山遗址从321个参评项目中脱颖而出，榜上有名。“这些项目反映了中国考古学在人类起源、农业起源、中华文明起源形成和发展、中国早期国家诞生、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与发展等重要学术研究的成果，都在各自领域解决了重大的学术问题，实现了新突破，具有重大科学价值和意义、在国内外产生了重大影响、中国考古学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历史学部主任、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王巍在11月9日“浙江考古与中华文明”新闻发布会上说，浙江考古是中国考古的杰出代表。万年上山，就是莫大的惊喜之一。浙江全省已发现逾20处的上山文化遗址，不仅是中国规模最大的新石器时代早期聚落群，印证了万年浙江的悠长历史，还实证了浙江是世界稻作农业的起源地。同时，我们也发现了这样一个独特的文化现象：目前全国已知9000年前的早期遗址近半数在浙江。

　　深耕研究“上山文化”

　　15年前，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作出了“要加强对‘上山文化’的研究和宣传”的重要批示，开启了“上山文化”保护、研究和发展的新历程。

　　浙江省发展改革委、省委宣传部于近日印发《浙江省文化改革发展“十四五”规划》，全省将着重构建纵横交织、贯通古今、山海呼应、串珠成链、覆盖全域的“两地五区一带”文化建设格局。“上山文化”在全省“十四五”文化版图中熠熠生辉：规划将上山遗址列入文化遗产重大标识性项目，要求深化上山文化遗产价值提炼，积极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建设上山文化考古遗址公园，建立上山文化考古遗址公园群落，推出上山文化考古特色精品旅游线路，建设展示“万年浙江”“世界稻作之源”的“重要窗口”。

　　与规划相呼应，浙江金华浦江提出未来5年将做靓上山文化体验区等精品板块，推动“上山文化”成为“万年中国”文化标识，传承发扬“万年浦江”优秀历史文化，打造文旅融合县域标杆，打响“万年浦江”文化品牌。

　　不久前，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委常委会召开专题会议，重温“上山文化”的批示精神，进一步明确“上山文化”工作总体方向，举全县之力、聚各方之智，共同推动“上山文化”保护和宣传工作实现新突破。“‘上山文化’延伸了历史轴线、增强了历史信度、丰富了历史内涵、活化了历史场景，是标识中华文明、构建中国文化体系的支撑力量，是万年先民留给浦江的宝贵财富。”

　　活化利用“上山文化”

　　万年上山有多大的魅力？11月8日，好莱坞著名电影作曲家Mark Chait（夏泰）一行慕名前来万年上山打卡，寻找万年前“诗路上的美妙音符”。

　　“欢迎来到万年上山，请欣赏来自中华一万年前的声音和色彩。”正在浦江上山遗址考古公园指导工作的蒋乐平秒变“导游”，带领夏泰一行参观。

　　在万年上山石磨盘、石磨棒前，夏泰还饶有兴趣地体验了万年前稻谷的脱壳手艺。夏泰由衷感慨：“一万年前上山人集体磨稻的声音，就是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最初村里只考虑设置水车、手车、石磨等项目，但这种单一的农耕体验模式，吸引力不够大。”浦江县上山村党支部书记方光锋介绍，在上级部门的指导帮助下，村里转变理念，结合万年上山这一独特文化优势，开辟石磨稻谷脱壳、龙灯、马灯、制陶等项目，走上了“研学+农耕”“研学+非遗”的文旅融合发展道路。

　　2020年，浦江承办了“上山遗址发现20周年学术研讨会”等系列活动，130余位国内外知名专家学者汇聚浦江，研究探讨“上山文化”，并取得了丰硕成果，为加快推动“上山文化”成为具有中国气派和浙江辨识度的重大标志性成果奠定了坚实基础。

　　据了解，仅今年春季，就有6500余名师生来到上山村研学。大家参观万年上山遗址馆，了解“上山文化”命名由来、保护开发的重大意义及历史轨迹，近距离观看出土的遗物和遗迹，身临其境地感受了万年前上山人在生产、生活中的真实面貌。同学们还分组体验了长灯、马灯、鱼灯、制陶、水车、手车、石磨、挑水、纸飞机、打陀螺、跳房子等各类体验、游玩项目。

　　中国摄影家协会第七届、第八届副主席，中国文联第八、九、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摄影最高奖“金像奖”评委，中国国际影展、全国影展评委张桐胜领衔的摄影采风团9月27日来到浦江，专题拍摄“上山文化”，为“上山文化”打造的经典作品，将由中国摄影出版社结集出版，并在“国博”开展期间与观众见面。11月21日，“上山文化考古特展”将在中国国家博物馆隆重开幕。

　　▲遗址发掘现场

　　▲大口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