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战”里迎来的东南亚新年

　　◎ 李一蕊

　　每年4月的13~15日是泼水节，也叫“宋干节”，它象征东南亚大多数佛教国家象征着新年。今年在特殊的环境下，泰国大多数地区停止了这项节庆活动，不过，我旅居的普吉岛，却仍然是一片音乐、舞蹈、水战的世界，商店、酒吧门口变作了补给站，人们组队巷战、车轮战，在海滩的派对中摇摆……在35℃的热浪里放飞！

　　这是普吉岛一年里最热的时间，整日在烈日的暴晒下。芭东作为普吉最完善的海滩区，是酒店、饭店和娱乐重地，此时店铺的门大多紧闭，门口的水桶已蓄满了“战斗”用水。贩卖装备的小摊上，老板们用来招揽生意的方式是见人就喷！一场狂欢正在小岛上酝酿……

　　泼水节最集中的区域在芭东海滩、卡伦海滩和普吉镇，其中最主要的战场是游客最密集的芭东酒吧街。一边，海滩泼水节的舞台上还在试音，另一边酒吧街的号角已经吹响，接下来的48小时里，这里的街道就再没干燥过。我们选了蓄水量5500的威力水枪，赶赴到巷战的战场。来自世界各地湿漉漉的朋友们早在等候，看见新人到来，出其不意间一桶水从头淋到脚，内心的小宇宙瞬间就被点燃了。

　　巷战的苦在于你常常还没弄清方向，就被两边躲藏的“枪手”偷袭，如果不带武器目标还不明显，像我一样背着水枪、举着相机，唯有迎接四面八方来的狂风暴雨。走在路上时，千万不要和行人确认眼神儿，一旦确认，保证你会收到湿漉漉的问候。之后，我和同伴小强一个拍摄、一个掩护，时刻准备着射击和“复仇”。俊俏的姑娘和小伙们互相喷水，像是撩拨的爱意。许多外国游客更玩心十足，除了性感的比基尼女孩，奇怪的战衣像是来参加一场化装舞会：有酷炫面具的漫威英雄和混世大魔王，呆萌的，比如我们活捉的这只俄罗斯胖恐龙。有时，一个满是文身的社会人哥，一回身，背着可爱的小龙人卡通水枪，童心满满。当然，这些夺人眼球的装扮也很容易成为集火点，遭到群众的“围剿”。

　　在泼水节，最给力的方式是要组队进场。每个酒吧门口都有自己的碉堡，人们不断往巨大的水桶里倒入冰块，游客花150泰铢就能点上一瓶啤酒，加入阵地战。守垒除了有源源不断的补给，还有当地人用水桶甚至水管跟你打配合。作为“战地”摄影师，我在路过一家马杀鸡时，镜头里的胖美女乐出了双下巴，顺手拿起水管冲了我一身水。在欢乐的、涌动的人群里，听到最多的是“SawadeeBee Mai”，就是“新年快乐~”当你喊出这个词，定会收到大大的笑脸。我们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乐享其中，裤子湿得足可以养鱼。

　　但这里的终极武器，不是枪人水多，冰水才是最大的杀器。即使在酷热的普吉岛，那种透心的凉爽也足以让你龇牙咧嘴。巷战持续到了黄昏，跳岛回来的游客加入让它愈加激烈。夕阳的逆光中，酒吧老板出了绝招，用泡泡机向路人喷洒泡沫，漫天飞扬的泡泡下，各种肤色的人群随着音乐舞蹈起来，今日份的沐浴就当街完成！

　　第二天，宋干节正式开始了。

　　在街上，常能看到普吉当地人开着皮卡，载着一家老小和超大的水桶，边开边泼，非常过瘾。我们也打算换个战术。酒店门口正停着一台柠檬黄的卡罗纳，但租到手才发现，它更像是一台“泰式拖拉机”——除了仪表的灯还亮着，整个前排电路都是坏的，没有空调，也没有收音机。我们的战线要从芭东海滩沿4233省道前往卡伦海滩，再到普吉镇的老街。一路，街上的人群已是昨天的两倍，商店旁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桶和守垒的队伍。卡伦海滩水质更清蓝，年轻人冲跳着跑进大海，嬉笑着；岸上的外国夫妇，在悠闲地散步。

　　驶到普吉镇，老街已成了中式和葡萄牙风混合的鲜艳建筑，街道弥漫着独特的魅力。这里也是移动作战和守卫战的较量。本地的司机富有经验，他们总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停车，路边集群的朋友们一涌而上，在欢呼声中开始战斗，水花四溅!车上的人占据高点，加上水桶蓄水和水盆的优势，攻击力极大；地面人员则妙在移动作战，瞄准率更高。像小强这样“手无寸铁”的司机只能硬扛着，迎着艳阳，享受敞篷车行驶在暴雨中的爽快。

　　再回芭东时，眼前的场景让人震惊，所有的街都成了激战现场。我们亮丽的“拖拉机”更是整条街的靶子。普吉岛的堵车很严重，水友们也用力很猛：水枪、水盆、水桶，各样的容器不说，一路泼来，冰水、温水、海水，甚至带颜料的水……让车轮大战的刺激丝毫不输巷战。在35℃的烈日下，几乎所有人都加入到了这场无国界的泼水狂欢，享受着泼和被泼的乐趣。毕竟在泰国传统里，越湿透，越幸运。

　　太阳落入海平面，水友们从酒吧街转到了芭东海滩。晚上7点钟，“海滩宋干节”在主持的开场白中拉开序幕。男歌手演唱的泰文歌曲很嗲，咬字像一团香软的芒果糯米饭，甜到窒息。这里的规模比不上曼谷的电音节，但氛围依然热烈。场外观众们举着水枪附和着唱喊，跟着节奏摇摆，水花四溅。

　　凉爽的海边，纪念冰雕正逐渐消融，街道上的狂欢则比白天更热闹。人们在节日时早已忘记时间，伴随着酒吧的嗨歌和五彩灯效，在街头就热舞狂欢起来。让这时的普吉，像座典型的东南亚不夜城——花花绿绿，人群在热浪中消闲。有时，你还会遭遇冰水袭击，要是无力再战，大可找个酒吧点上瓶啤酒，乐得成为一个观众。

　　夜深了，一切即将归于平静，这48小时激战却成了一份湿漉漉的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