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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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的绿
◎ 徐贤林/文 徐志才/摄
楠溪江暮春滩林的绿是可以掐出水来的。
我等待这种绿已等了好长时间了。春节刚过,滩林已泛绿意,枝上绽放米粒状的嫩芽,无穷无尽米粒状的嫩芽就汇聚成一片浅绿。一场场春雨和一缕缕春风为滩林抹上浓厚的绿意,那是绵绵不绝可人的嫩绿啊。春风春雨恍若一位技法高超神态散漫的画师悠然在宣纸上一层层添彩,滩林的绿渐浓渐深。枫杨的叶片舒展开来,香樟彪悍抽芽,苦槠花叶同时疯长,羞羞答答的杨柳也终于展现阿娜雀跃的身姿……我喜欢这种组合的嫩绿。
楠溪江滩林的绿不同于公园里的绿,多了一份野性;也不同于山野和田间的绿,多了一份柔情。
一江春水缓缓在两岸滩林间流淌,涵养出这连绵不绝的可以掐出水的绿啊。
楠溪江滩林沿溪流两岸而长,几乎逢滩必有林,滩地上盛长苦槠、杨柳、枫杨、松树、香樟、毛竹、水竹等,成为楠溪江流域的一大奇观。溪水滋养了滩林,滩林净化了江水,水与林之间互依互存。滩林还有一大功能:能缓冲洪水,汹涌洪水经滩林缓冲成为漫流从而保护了江岸水土流失,因而被滩林周边的村庄称为“防护林”而得到很好的保护。滩林的生长周期大约百年左右(因为,现存滩林里百年树龄的古树并不鲜见),这个周期以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来计算,遭遇这样的大洪水,溪流往往会变道,滩林一部分被毁,新的滩林慢慢诞生,如此循环往复,楠溪江滩林总量不会变。楠溪江也以“村古、水清、湾多、滩林美”为特色被国务院批准为国家级名胜风景区,滩林成为楠溪江风景区不可或缺的一大元素。
我爱楠溪江滩林四季。江水从枯到涨,从涨到枯,滩林也渐次从浅绿嫩绿深绿最后到翠绿,又从翠绿枯黄到光秃秃,当然滩林的积雪也是值得期待的。我也爱滩林的清晨夜晚,清晨听鸟啁啾,夜晚赏月或者逗萤火虫。晴朗天阴雨天的滩林各呈风姿。
最爱的自然是暮春的滩林和滩林那种能掐出水来的绿。
我在清晨悄悄深入这片滩林,这片滩林位于楠溪江二桥南首。滩地上盛长嫩草,我真不忍心践踏。晨光中,我看到稀稀拉拉黄色小花朵,我猜想,它们开放不是为了抢眼球,只为回报树冠缝隙里筛下来的那几屡阳光。林中并不静谧,小鸟们在互相追逐嬉戏啁啾。仰望树冠,没有压迫感,也没有了远处望滩林的神秘感。在滩林里徜徉,尽量抑制思维,尽可能将自己与滩林融于一体,我可以以一只小鸟的形态存在,也可以是一棵枫杨,也可以是一朵小黄花,这叫放飞心灵吗?这样漫无目标地走着走着,竟然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了……卟嚇一声将我惊醒,只见一只翠鸟口叼一尾小鱼斜飞上一棵柳树树冠,它俯冲入水捕获猎物腾飞上树,整个过程仿佛在刹那间完成,翠鸟的生存技能令我惊叹,原来林中有水有鱼。江水偷偷潜入滩林,冲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在滩林腹地形成一眼小潭,小潭积水清澈见底,小鱼在畅游,历历可数,如果没有翠鸟们入侵,它们该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啊。一棵枫杨上站着十余只白鹭,它们此刻虎视?眈瞄着小潭,我讨厌这种胆大妄为的会偷鱼的鸟,捡起一颗石子掷向树冠,驱散了它们。树冠缝隙里筛下阳光,滩地上跳动楕圆形光斑,嫩绿的草地、黄色的小花霎时越发灵动起来,小鸟们也更活跃了。远处有一头黄牛带着两头牛犊潜入滩林,大牛贪婪啃草,两头牛犊则在母牛身边腾跃撒欢。一位村姑潜入滩林直接到江边,洗涤衣物吧?透过林沿,我看到五条竹排约约绰绰尾衔顺流而下,早晨乘竹排观风景,最大可能是有雅兴的都市客。我也该退出滩林了。
楠溪江滩林里没有壮观的风景,只有可以掐出水的绿、花花草草树木小鸟黄牛和人。
然而,远离都市尘嚣,置身楠溪江滩林,真的可以洗肺、洗心、洗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