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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慢游变成生活享受

  将慢游变成生活享受

  ◎ 记者 刘 青  图片 受访者提供

  这对情侣的旅居生活其实源自于“被迫”——双喜和子琛在2020年带着两年的积蓄想来一场环球旅行。但在格鲁吉亚时,他们的行程因为疫情停了下来。在格鲁吉亚呆了整整63天后,却积累了一段美妙的生活:从酒店改成租民房、廉价新鲜的食材、老城和热闹的跳蚤市场……去本地人的乡间别墅做客,背上小锅带着蔬菜徒步高加索。将变故化作平常心,两人始终践行着“旅行即生活”。

  早在2016年,他俩在印度一次旅行。那时,每两天就有一夜要睡在赶往下站的火车上,不是在景点,就是在去景点的路上,疲惫又匆忙。这让我们留下许多遗憾,只能在心里安慰“下次一定”,但在真实的旅行中,下一次——是非常遥远的。

  或许应了心愿,即使当时有点慌乱和恐惧,两人决定在第比利斯住下来。他们租了一套欧式两居室的房子,阳台的门把风和阳光都引进来,对面是错落有致的小洋房,再远点就到了第比利斯海。厨房里有大大小小的锅、不同功能的玻璃杯和齐备的工具,当小火慢炖的牛肉汤咕嘟嘟冒出香气时,心也定了下来。

  清晨,懒洋洋地吃过早餐,便会跳上公交车到老城里闲逛。这座可以追溯到4世纪的老城,虽在战火里破坏又重建,仍保留着它的滋味。举办活动时,圣三一教堂会传出悠远的圣歌,但双喜更喜欢那座碎片拼的怪钟楼。它以一种歪扭的姿态站立着,墙面上贴着数百块绚丽的彩砖,画着静物、童话和老城的风景……每到整点,最高处小房间里的天使会缓缓滑出来鸣钟,12点和19点时,下一层楼的小木偶会旋转跑出来,演绎一出相恋、结婚、老去的戏码。每到这时,路过的游人驻足,用餐的客人会放下刀叉,连嬉戏的孩子也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木偶出来的地方。街道像是静止的,只剩下时间在流动。

  第比利斯是依山而建的,抬头就能看见一辆辆缆车,从这个山头到达另一个山头,像一个大跨步就翻过了城区。他们上到山顶,竟发现了一座游乐园。

  旅居和旅行微妙的不同,是发现行程里装进更多“平凡”的地方,是一种居民式的快乐。后来,这家乐园成为双喜在第比利斯很喜爱的地方,它价格喜人:15块人民币玩一次过山车,10块钱就可以坐上摩天轮,看着脚下的城市渐渐笼上夜色。沿路走到餐厅,才发现它还藏着惊喜。白天旋转木马的音乐,到了夜晚变成了电音Party!DJ在打碟,儿童换成了青年,气氛比夏天的热浪还高。哥特风、嬉皮士,女孩们染着各色的头发,有种漫不经心的美。喝上一杯啤酒,也禁不住跳进人群一起摆动起来。

  但平时,双喜更常去的是市中心的跳蚤市场。这里充满想象力:二战时期的明信片、苏联时期的手术剪刀、纯手工制的银耳环、琥珀胸针……仿佛一场复古的荟萃。周末,是市场最热闹的时刻,几乎每个商人都把家里的宝物摆出来。也许是城市太悠闲,他们更像是来玩,顺路卖宝。没客人时,老爷爷老奶奶就在树下一起聊天、打牌、下棋,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生活和生意交织在一起,不慌不忙。手风琴摊主在边上拉奏,有时绵长、有时活泼,更像一场周末的聚会。路过一个小摊时,摊主用一种“你识货”的眼神递来了一只小杯,并朝着杯子里倒酒水,子琛则在边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的房东是第比利斯人,全家搬到50公里外的乡下,她热情地向两发出邀约。房东的妈妈是小镇上的数学老师,她不会英语,依然热情地Hello Hello招呼双喜和子琛,从厨房里拿出自制的小饼,是芝士和土豆馅的。玻璃罐里装着桃子水,是自家种的桃子制的,散发着夏日的果香。房东的爸爸平时在莫斯科,假期才能回来团聚,是个很正统的格鲁吉亚男人。小安德鲁是她的儿子,在城里时每每见到双喜很害羞,回到外婆家就十分自在。

  镇上的房子都是两层楼高,每户有自带的小院,土豆、豆角、李子树、桃子树,一派田园气息,任清风跑进屋里。除了菜园,剩下的领地都是安德鲁的,拳击场、小小的足球场、秋千和随处可见的玩具。路上走着的都是老街坊,街角有一处诗人的旧博物馆,没有游客,就像小说里“乡下的童年”。如果说旅行让人观摩到一个地方旧日的辉煌,那么旅居就是推开今天的门,走进了它的生活。

  63天里,双喜和子琛去了很多地方,对景点的热情在逐渐消退。

  在100多公里外的红酒小镇西格纳吉,欣赏着柔和色彩的房屋和鹅卵石街道,在临街楼上和朋友们做饭,喝着老奶奶家自酿的红酒,俯瞰着广阔的阿拉扎尼山谷。在哥里,这里是著名的苏联领导人约瑟夫·斯大林的出生地,两人放弃了前往故居,而是去到10公里外石头里挖凿出来的城市Uplistsikhe,在暖洋洋的阳光底下,穿梭在巨石阵的迷宫。

  在梅斯蒂亚,是一幅典型的格鲁吉亚模样,有着高加索山脚下美丽的村庄。绿草甸的山谷间散落着石造的防御塔,每一户都有一塔、几房和环绕的防御墙,是战时留下的古迹。跟着房东儿子组成的“探险队”钻进了塔身,里面漆黑一片,灰尘在空中飞舞。沿着狭窄的扶梯爬过第一层、第二层,越来越陡峭,到了第四层,要踩着一条小木棍,飞快地顶开天窗。缓慢地在几十米高的屋顶上滑动时,心扑通扑通,整个村子都在脚下,不由得欢呼起来。远处的雪水有些融化汇进了山脚的河,有些流遍大山的表层,滋养出黄色的小花,如果这时有一段配乐,应当是手风琴和曼陀铃的格鲁吉亚民歌,混着风声。

  两个月的生活在眼前飞过:有时是自由广场雕像下两个人聊天的身影,有时沿着街道去搜罗有趣的小雕塑,它们像是悠闲的格鲁吉亚人的缩影……常常忘了今天是星期几、是否放假,只记得隔三天浇一次花。

  【Q&A】

  Q:这是你们第一次旅居吗?在异国租房难吗?

  A:是第一次,开始也有点担心。在第比利斯的房是我们在Airbnb上找到的,会和房东沟通能否便宜地长租下来。有些地方网上房源不多,我们也会去中介看房,这两种方式都成功过。

  Q:“住下来”这个举动当时感觉如何?

  A:当时因为疫情有点不安。以前旅行,我们也常逛逛景点、吃吃美食,待一两天匆匆而过。定下这个房子后,突然感觉时间变多了,不用那么急每天把自己往景点赶,可以很舒服地去想去的地方。今天东西不好、天气不好,我可以明天再来,很多事都可以弥补,心态就很平和。

  Q:怎样发现好玩的地方?

  A:我俩很喜欢摄影,对我而言,一张有趣的照片能帮我发现当地新奇的地方。比如我们去过一个老格鲁吉亚银行,是在一个陡坡上,大楼大部分都是悬空的、景观从下面穿过,很异次元。后来了解到那是“后建构主义”,希望覆盖更少的地面,将空间还给自然。在巴统,我们在黑海边看到巨大的恋人雕像,它是一本1937年的爱情悲剧小说《Ali and Nino》为灵感塑造的……许多小众去处,都是这样发现的。

  Q:你们觉得旅居的门槛高吗?

  A:除非是特别发达的国家,国外的生活消费大多比较普通,有时比国内还低。比如在第比利斯,我们一个月房租是1800块人民币,拎包入住。我们算过,两年里机票、签证、房费、生活……统统算在内,每月我俩的花费大约是1万。没有过得很辛苦,就是日常生活。

  Q:这段经历后,感到自己身上有变化吗?

  A:是的。很长时间里,我们过着一种很轻松的生活,反而是回归社会时会感到来自亲友、家庭的一些压力。我们当时做自由职业,对国内一些新闻、动态会有点脱节;以前的朋友慢慢疏远了,重新维护关系时,也比较困难,算是旅居的另一面吧。而且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做过朝九晚五的工作了。现在在做旅行自媒体,其实需要更自律、更努力,拍摄起来可能没有周末、工作时长也很久,但我觉得我们把最喜欢的事和工作结合了,是一种愿意去付出的代价。


江南游报 旅游达人 00007 将慢游变成生活享受 2022-07-28 江南游报2022-07-2800007;江南游报2022-07-2800008;江南游报2022-07-2800009;江南游报2022-07-2800006;江南游报2022-07-2800010;江南游报2022-07-2800012;江南游报2022-07-2800011 2 2022年07月28日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