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就出国留学的戚山山，从未停止学习与探索的脚步，除了建筑，拳击、垒球、钢琴、架子鼓、舞蹈、演讲等等，也都是她生活的关键词。坦率、真实，注重人文关怀，她用极具灵气与侠气的笔触在建筑江湖里表达自我，书写世界。

　　灵气与侠气，书写建筑江湖

　　◎ 刘　青

　　匠人：戚山山，STUDIO QI建筑事务所创始人，美国建筑师协会会员、中国美院建筑学博士、哈佛大学建筑学硕士。曾获哥伦比亚大学“百年学者”终身荣誉，对本科建筑教学有成体系的看法与探索，是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毕业生导师、Polestar1极星2020年度唯一代言人，并被列入“迈向可持续世界杰出女性人物100”。

　　要认识戚山山，似乎都绕不开那些耀眼的求学经历。当同龄人还处于叛逆青春期时，她已告别父母，独自一人赴美国留学。9年级她开始学习微积分；10年级开始攻读斯坦福大学线上数学课程；4年后，她到哥伦比亚大学报道，有幸听到希拉里与梅丽尔·斯特里普的致辞演讲，毕业时被哥大授予“百年学者”终身荣誉。接着，她又去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深造，拿到了哈佛每年仅有一个的去伦佐·皮亚诺事务所实习的机会，并在毕业后就职于另一位普利兹克奖获得者福斯特位于纽约的事务所。但就在工作两年后，她毅然选择辞职回到中国，告别积攒的资源、安逸的工作环境，以一个独立设计师的身份尝试改变，开启追寻建筑意义的冒险之旅。

　　2013年，戚山山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杭州，成立了STUDIO QI建筑事务所，将浙江电影厂的旧址改造成办公场所，开始进行系列性的建筑实践与实验。起初的两年多时间里，她完成了许多落地的建筑和概念方案，大到长三角周边城市的商业地块投标、街区立面改造，小到私宅设计委托，工作室堆起了厚厚的草图和模型。作为回国后第一个被人熟知的项目，“西塘·九舍”正是在这一期间完成的，这也引发了戚山山对建筑师角色的一次更新。2013年，浙江大学向她发来了人才引进邀请函，2014年她成为中国美院建筑艺术学院毕业设计导师。

　　为了更好地梳理实践方法和教学经验，2016年，戚山山师从王澍，进入建筑学博士生涯。王澍曾评价戚山山说，可以从她身上看到认真的思想者的姿态，这恰好印证了戚山山的建筑理念——建筑师不仅限于设计建筑物，而首先是思考者。她想借由建筑引导人们去发现另一个世界，感受其中的力量。

　　在戚山山清秀的外表与轻灵的气质之下，潜藏着的却是巨大的能量和爆发力。从滇藏线上的古冰川到沙漠与黄河交织的塞上江南，都见证了她在充满挑战性条件下完成的极致建筑作品。而要说哪件作品最能代表自己，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安之若宿·山。”

　　坐落在云南腾冲的和顺古镇里，熙熙攘攘的沿街店铺几乎已经挤满了整条街巷。接到项目时，戚山山脑海里浮现的便是电影场景：黑衣女侠飞檐走壁，若隐若现。屋檐连绵起伏，侠客时而轻踏街巷，时而飞走屋顶，高高低低，浑然一体。“安之若宿的主人希望我能帮他们设计出脱颖而出的建筑，但我觉得一味地外显并不是有效的竞争方式，不如采取相反的方式，选择退后一步。每个人都站着吆喝，而我们索性趴下，让人们自然而然地进来。这是必须坚持的建筑立场。”戚山山说道。

　　这个由建筑筑起的恣意江湖无疑是成功的——“之”字形弯折而下的楼梯、层层跌落的屋顶与遮蔽的路径，一同依附于山坡之上，从街道观望，就像是一幅立体画卷。路过安之若宿的人都难免产生“进去看看”的欲望。当人们在其中“飞檐走壁”时，伴随光影的变化，不知不觉已进入一个新的世界。“我想带给人们一种爬山的体验，能够去自我发现，直接感知阳光、愉悦、生机、心境。”

　　戚山山将心中的侠义之气和潇洒自如倾注于建筑，建筑便是她表达自我，与世界、与世人对话的可视化语言。

　　如果你看过戚山山的建筑作品，一定能感受到其中流淌着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与她从小热爱运动密不可分。身材娇小的她从小学习舞蹈，曾是高中垒球队的投手和队长，几乎每周都会进行长跑和拳击训练，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多年。对她来说，运动可以带来无穷的快乐，每一次运动都是回归本我的沉浸式享受。她会早起对着家中的落地镜子即兴跳一段舞，也会晚上去西湖边夜跑，在寂静如海的湖边感受里西湖、外西湖不一样的波浪，在运动中找到身体与精神的核心力量，并精准“发力”至建筑中。

　　从小习琴的戚山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了—架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立式钢琴，这是她的第一架琴，保留至今，弹琴也是她的生活习惯之一，需要与运动一样的专注力，这样安静的状态正是她十分享受的。脱离日常工作的戚山山，经常待在书房里写稿子。她认为，写作、实践和教书这三点拼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建筑师。“我很享受写作的过程。”她把写作当作一个与自我对话的方式，而与外界对话除了用建筑之外，还有演讲。

　　“从小我爸妈就有一个公认的定论：我是一个不善于演讲、表达的人。”而如今，参加过《我是演说家》的戚山山无疑用实际行动打破了这一定论，无论是演讲还是写作，她都在诚实地表达自己，让更多人听到、看到具有思辨性的内容。

　　面对当下越来越多建筑成为网红打卡地的现状，戚山山并不排斥：“真正美好的东西是需要被传播的。”在她身上，不仅能看到作为建筑师的满腹才华，更能看到作为学者的社会责任感，那是更直抵人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