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于辽阔的“北方空地”

　　◎ 李文斐

　　青海之西，是为海西。这里西北偏北，雄阔、广袤、苍凉、野性，是一片荒率之原。但事实上，海西又是如此丰富：有世界屋脊青藏高原，有万山之祖昆仑虚，也有高原盆地柴达木……

　　为了少走回头路，我们把行程设计为从格尔木进出，经过火星营地、俄博粱、东台、茫崖、翡翠湖以及可可西里等热门景点。一行4人乘坐一辆SUV，虽然不是四驱车，但全程路况也都够用。西北自驾路线长，沿线很少有补给点和加油站，一定注意油量。

　　奇遇“火星一号公路”

　　见过俄博梁的人，都会说在地球上没有比它更像火星的地方。去“火星”露营是怎样的体验？出发前我也没有把握。查资料说只有四驱车才能进入这里，也有说SUV完全没问题，各执一词，这种“小马过河”只能靠自己试了。多数人会选择从冷湖镇前往火星一号公路，路过俄博梁，而我们选择逆向环线，西台往火星营地开，再前往俄博梁。导航到火星营地，走G315西莎线，路过西台后差不多50公里处，“火星一号公路”的路口就在右手边，非常明显。从这里离开水泥路，驶入茫茫戈壁。

　　雅丹地貌表层土质松散，稍不留意就会陷车，所以每个岔口都立着“禁止驶入，违者罚款2000元的牌子”。随着旅游者数量增多，对雅丹地貌的影响几乎不可避免。俄博粱已经开发为收费景区，挖了一整圈沟渠将其圈起来，防止游客乱入，也算是对原始地貌的保护。越往深处走，两侧土林越为密集，姿态也越奇特，异星地表着实不假。但这段的路况也烂得夸张，坡陡沟深，高低起伏，特别毁车，SUV勉强开得过去。

　　此时天色渐暗，且前面的路况完全未知，我们开始担心开得进去，开不出来，再次决定就在这儿露营。殊不知这才只是俄博梁的入口，冰山一角而已！当我们卸下装备，准备就地搭营时，一辆粉色面包车远远地朝我们驶来。驾驶小哥边开边喊“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面包螺狮粉”，这画面出现在荒无人烟的魔鬼城着实奇幻了！小哥说这地方他已经熟门熟路了，“面包车开进去都没问题，你们担心啥，里面才是真正的魔鬼城，漂亮着呐！”

　　于是我们一行人跟着他继续深入俄博粱，探索新地图。往里走，才发现别有洞天，一路上我们不断发出“哇～”的感慨。内部的风蚀雅丹要比其他地方造型更瘦削，更震撼。高耸的土林如摩天大楼林立，仿佛外星球某座繁华都市。峰回路转处，我们竟然看到一辆压路机和景区路牌，甚至还有几处命名的景点，如风暴眼、硫磺泉等。内部岔路极多，大多是四驱车在沙地上压出来的痕迹，但道路没有载入GPS导航，不熟悉地貌的话非常容易迷路或者陷车。魔鬼城所在区域地势较高，我们开到边缘眺望，两侧是无边无际的黄土戈壁，还能看到远处孤零零的火星营地。黄昏和日出时，应该满眼都是非洲大草原般的自由壮阔。

　　在这儿露营拍星空再适合不过了。魔鬼城的峰林恰当地成为星空前景。帐篷搭完，银河也正好升起，一颗流星拖着绿色的尾巴划破黑夜，穿越银河，坠向这片异域星球。那一刻，仿佛置身在宇宙包裹中，审视着人类的文明。

　　可可西里的“游牧土著”

　　可可西里极高寒，极荒漠，人类生存的禁区。人去不了的地方，便成了野生动物最后的家园。为了生存，荒原的动物完全改变了自己，如同藏羚羊、野牦牛，它们的生理结构已经不能适应丰富氧气了。

　　可可西里太大了，通常游客能到的地方，也就是青藏公路沿途。从格尔木出发，藏羚羊观景台一日往返，路过莽莽昆仑山，玉珠峰观景台，抵达索南达杰保护站。玉珠峰为昆仑山东段最高峰，山势浑圆，也成为了登山爱好者攀登6000米以上雪山的首选。这是神话里西王母的地盘，白色山顶和低矮白云时常融在一起，混淆视觉，难以分辨山与云。天地寥落，唯有几只藏野驴在青色的原野上自由奔跑。既然到了可可西里，不得不提无人区的游牧土著——藏羚羊。每年五六月，母藏羚羊长途跋涉到某处集中繁育，七八月再率领幼崽返回越冬地与公羊合群，如同游牧。每到迁徙季节，从楚玛尔河大桥至五道梁区间的青藏公路和铁路就要暂封，人给羊让路，也就是如今可可西里观景台所在的位置附近。

　　总有人说藏羚羊胆小，沿途很少见到，但我们这一趟却遇到不少。很多藏羚羊已经习惯了青藏公路上来往的大车，就停在路边十几米处吃草，看见人也不跑远。几十年前的藏羚羊可没这么大胆，曾经猖狂的盗猎活动，逼着这群高原精灵数量骤缩至7万只。如今经过十几年的保护，藏羚羊种群数量已经恢复到三十万只，所以在可可西里遇见藏羚羊，已经成为稀松平常的事。

　　天空之镜的震撼“带盐”

　　除了魔鬼城，海西的另一个特产，便是盐湖。从太空俯瞰柴达木盆地，主色调一定是干旱荒芜的褐色和黄色。但你也会惊喜地发现，颜色各异的盐湖如翡翠般散落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与千沟万壑的土色形成色彩和质地的强烈反差，美得动人心魄。

　　从格尔木前往俄博粱的路上，最大的惊喜一定是东台吉乃尔湖。驰骋G315国道，穿越茫茫戈壁，当开始抱怨景色单调时，一抹宝石蓝恍如梦幻般降临在视线尽头，便是东台了。薄薄的一层湖水覆盖了曾经白色的盐碱地，清澈如镜。湖水呈现正宗的蒂芙尼蓝，因含较高量的铜离子所致。因而即使早上或者阴天，东台的水依旧蓝得醉人。

　　这儿是新晋“网红”，来打卡的游客车辆络绎不绝，但东台湖岸线其实非常长，若想避开人潮，建议往偏僻处走。东台水位每年每季都有所不同，能行走的白色结晶地面也不尽相同，盐湖水对人体没有伤害，只会在皮肤表面形成很多结晶盐。总有些深入湖心的浅滩，可以膛水走进去，我们站到水天一色之中，感受天空之境的震撼。

　　据说东台吉乃尔湖的出现，和上游水上雅丹泄洪有关。距离东台不到30公里处，便是水上雅丹景区。随着冰川消融加剧，柴达木盆地第一大河——那棱格勒河的河水逐年增加，湖水上升，从而使得本来伫立在戈壁滩上的雅丹群被湖水淹没，成为世界上唯一一处水上雅丹地貌景观。造型奇特的雅丹群如排列整齐的军舰，气势恢宏却遗落海边，如同所有军舰都面朝着同一方向，等待一声令下，便可再次翱翔在这片蔚蓝的沙漠汪洋。水上雅丹已是相当成熟的老牌景区，若不想人挤人，建议先搭景区车到最深处，再徒步、或骑骆驼、或开沙地摩托继续深入荒漠内部。

　　海西的景点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大到总能将拥挤的游客稀释。待走到将人群远远甩下，身边只剩下驼铃和风声，便可独享这片浩渺“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