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有“颜值”

　　■ 刘 青

　　评判一道菜为上佳，往往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色”字摆在第一位，可见任何时代都是看脸的时代。当下一般用“颜值”来形容外貌，那个数值越高，就代表越美貌。脂肪层和瘦肉层夹杂成美丽图案的雪花牛排是高颜值的，一看便产生两排臼齿不由自主上下咬合的本能，顺便脑补出它在口腔内汁水四溢的画面。片得不能再薄的鱼生是高颜值的，在浅蓝色的圆盘底近乎透明，可以想像出它们入口是多么嫩滑，又不失柔韧。

　　如果这些有口皆碑的“硬菜”，它们的颜值可以直接刺激出汹涌的吞咽之欲，那么有的素菜也素面朝天得我见犹怜，惹人心动。

　　曾在某年的农历九月，坐车经过一片田野。秋收过后的大田，已经开始变得宁静，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鸟雀，蹦蹦跳跳地在路边捡拾被风遗落的草籽。此时的田里，只剩下没有被人收割的大白菜，翠色的菜叶上罩满霜的晨晖。农人用草绳把大白菜的叶子缚在一起，一个一个的菜棵像束腰的守卫，竖挺挺地站在那里。收获大白菜的时间大约还要再等几天，因为经霜的大白菜味道会更好，除了好看之外，有一种让人沁心的甜味。

　　据说不少北方人、特别是老北京人，儿时的记忆里，会有大卡车拉着满满的大白菜进城，家里会买几百斤的大白菜放在菜窖里，用棉花套子盖好，这就是一冬天的新鲜蔬菜。如今，市场里的蔬菜已经极其丰富，菜架上终年都不会缺少白菜的身影，家里也再没有存冬菜的习惯了。然而父辈们依然会在窗户开始冻冰花的时候，去市集上去挑几棵饱满敦实的大白菜放在阳台上。虽然已经身在南方数十年，我仍然明白，他们依然惦记的是这初冬的素菜那种鲜嫩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