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行天下·名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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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里格咏叹

　　◎ 李烈钧

　　音乐是人类第二语言。今天的音乐爱好者，寻寻觅觅，探访贝多芬，聆听肖邦，感受莫扎特，认识威尔第，梦想格里格；当然，也怀念冼星海、邓丽君，理解蔡琴和崔健。

　　踏上挪威的国土，少不了走近大名鼎鼎的音乐家爱德华·格里格。奥斯洛的广场和卑尔根的故居，都见到他的全身塑像。真人模拟，1:1比例，旧西装、系领结、身材矮小，拄着手杖，头发蓬松，前额宽大，唇须浓密，目光深邃。平凡的老者，浓缩的都是精华。

　　欧洲名人故居，格局大体相似。格里格的故居，地处卑尔根市峡湾，挪威西海岸的一个半岛，离市区仅几十公里。山崖林间，北欧传统的上下两层木结构乡间楼房。独特而抢眼的，是故居之外，格里格的工作室：居所旁，矮矮木栅栏，杂乱灌木，草地枯叶，小路蜿蜒几十步，孤孤单单一座不足10平米小木屋。室内陈设简陋逼仄，窗外，却是大海、远山、海鸥、高天、云彩。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就在这儿，格里格孕育艺术的伟大，创作出具有挪威民族特色和浓厚乡土气息的音乐：歌曲《来自祖国》，钢琴曲《祖国之歌》，给挪威文化巨匠、剧作家易卜生的幻想诗剧《培尔·金特》的配乐；声乐作品，包括百余首抒情独唱曲……静夜里，陪伴心情的朗月；宁静中，奔涌旋律的波涛。

　　作为19世纪下半叶挪威民族乐派代表人物，格里格的创作题材，最突出的是表现北国挪威壮丽俊秀的自然风貌，描绘农村山区的民间生活和童话传说中的奇幻美妙。

　　格里格63岁时过世，和他的妻子妮娜一起，都葬在屋前山坡下一处陡峭的崖壁间，面对夕阳壮丽和大海辽阔。妻子妮娜温婉娴雅，是挪威著名歌唱家。格里格根据挪威诗词创作具有独特风格的抒情歌曲，也整理改编民间歌曲。歌唱家尼娜是丈夫作品最好的演唱诠释者。故居里，可见夫妇俩的照片，依照原样摆放。妮娜身材高于格里格，然而，志趣般配，妇唱夫随，琴瑟谐和，恩爱甜蜜。

　　格里格1843年出生于卑尔根，1907年终老于此。挪威王国为他举行国葬，他的故居作为国宝对外开放。故居白色主体，门、窗、屋檐饰以淡绿。彩色雕花，简朴而明丽，小巧玲珑的童话风格。室内器物，保持格里格生前原貌，纤尘不染，包括他的钢琴。

　　挪威对格里格的尊崇，鲜明体现在讲解员的热情中：格里格6岁随母亲学钢琴，15岁就读德国莱比锡音乐学院，19岁毕业回卑尔根举办首场音乐会，而后，辗转欧洲各国，举办专场音乐会；1874年，国家给予终身俸禄，1890年，选为法兰西艺术院院士，曾获剑桥、牛津大学音乐荣誉博士学位……

　　1985年，故居旁新建了一幢精致的音乐博物馆。馆内展览格里格生平和成就，收藏各种音乐资料。特别有创意、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还有一个别致的能容纳200人音乐厅：深色实木地板，舒适的皮革座椅，良好的音响效果，格里格当年弹奏的钢琴；舞台背景，是落地大玻璃墙，透明永恒天然的借景，格里格创作室小木屋清晰可见。蓝天白云，绿树蓊郁，远山近海，音乐流淌，怎一个美妙意境，建筑构思巧夺天工，禁不住喝彩叫绝。

　　岁月无痕。人类存在情感，音乐永不消失。每个人心中，常常会涌起契合心灵的神妙乐曲，旋律如天籁流淌心田。挪威人每年在这里举行各种纪念活动和音乐会，王室成员莅临助兴，有时还由国王主持。而且，从5月18日到9月30日，每天下午1时，在格里格博物馆音乐厅演奏格里格名曲。演奏者，分别来自世界各地的杰出钢琴家。于是，旅游广告词涌现：“诚挚地邀请您前来聆听林间妙音。”

　　卑尔根曾经是挪威首都，作为挪威第一大城市，一直延续到1850年，被奥斯陆取代。卑尔根人见了外人，愿意说：我不是挪威人，我是卑尔根人。大音希声，的确值得骄傲。有了格里格，卑尔根不仅是挪威 “音乐之王的领地”，还成为北欧的音乐之都。创立于1765年的卑尔根爱乐管弦乐团，至今还在演出。保护和弘扬格里格音乐传统，音乐人得到政府的大力资助，在卑尔根半岛这个充满诗意的创意园区，激情飞扬地生活、创作和咏叹。

　　大巴沿着峡湾公路轻捷地行驶。清晨，静谧清新的风光，画面如抒情牧歌。导游播放格里格的名曲《晨景》，宛如一股凉爽的清泉，在安谧的雪峰淙淙流淌，烘托着朝阳破云而出的晨曦，仿佛听得见生机勃勃的大自然脉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北欧大自然清丽脱俗，“斯堪的纳维亚情调”色泽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