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行天下·名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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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椰风蕉林暹罗湾

　　◎ 李烈钧

　　椰林、芭蕉、海滩、佛塔、微笑……天生国际旅游胜地，泰国。大批欧美游客，从天寒地冻高纬度国家候鸟般飞向这里。现在，地处亚热带近邻的中国，占泰国入境游客总人数的10%，又成为泰国最大旅游客源国。

　　泰国多大象。地图上看，它的疆域真像大象头部，北部为“象冠”，东北部是象耳，暹罗湾如象口，南方狭长地带酷似象鼻。国际航班穿越北回归线，可俯瞰南亚暹罗湾的椰风蕉林。机舱广播：“飞机已到达曼谷，现在地面温度摄氏32 度。”曼谷机场，暑气逼人。

　　这是东南亚君主立宪国家，位于中南半岛中部，西部与北部，和缅甸、安达曼海接壤，东北是老挝，东南是柬埔寨，南边狭长的半岛与马来西亚相连。泰国原名暹罗，逾700年历史和文化。1949年，泰国用本民族之名，取“自由”之意，把“暹罗”改为“泰”。

　　旅游之国，大象之国，千佛之国，微笑之国……怎么称呼都不为过。旅游业改变了这个国家的面貌，从北到南，所到之处皆有发达国家的景观。在普吉岛观赏印度洋日落，我们沿海滨大道环岛一周。椰林摇曳，芭蕉蓬勃，豪华宾馆和典雅别墅不是十几座、几十幢，而是驱车两个小时联翩入目。

　　泰国人90%信奉佛教，处处可见黄色袈裟的僧侣和庄严堂皇的寺庙。佛教家庭的男孩，一定年龄，要削发为僧，历练晨钟暮鼓青灯黄卷，王室和贵族也不例外。念佛修行，赤脚行走，托钵化缘，过午不食。佛教为泰国人塑造道德标准，崇尚忍让、乐于安宁和爱好和平。

　　因而，有了亲和恬然的微笑。这微笑，由慈祥的四面佛传递给信众，再馈赠给远方来客：一声“萨瓦迪卡”亲切问候，一串馨香怡人花环垂挂。暖意盈怀，暹罗湾清风拂面，人皆可以成佛。有人说，游客购物时，举止良好，加上微笑和幽默，能得到较好的价格，而且会将购物乐趣当作艺术享受。

　　泰王国700年独立史，王室代表民族尊严，拉玛王朝至今十世，代表性建筑群是大王宫。走进大王宫，一应如仪之外，我们还看到欧式西洋建筑和几何图案的园林布局。节基宫，国王接受外国使节递交国书的处所，居然有欧洲路易时代豪华家具，和绘有西方宫廷生活的镶框油画。如果没有王座上巨大的象牙和孔雀尾翎装饰，没有窗外热带阳光下金光闪耀的鸟身人首铜像，几乎难以相信这里是东南亚王室宫苑。泰西合壁，兼收并蓄，可以联想此前种种印象，理解首都曼谷东西方文化交融的迷幻。

　　皮皮岛西临马六甲海峡，我们乘坐玻璃钢透明船底的游艇，欣赏海底珊瑚的奇丽旖旎。戴上潜水镜潜海观鱼，则是心醉神迷。温暖清澈的海底，静逸安谧。水族世界光影波动，色泽鲜艳的热带鱼群悠然游弋，五彩缤纷，优雅灵动，美得让人摒住呼吸。耳畔渺无声息，万籁俱寂，海水、海藻、鲜活多姿的海洋生命环绕着你、撩拨着你，拥抱着你、亲近着你，这是难以忘怀的游历。

　　然而，让人沉思的，在湄南河。湄南河之于泰国，像中国的母亲河长江；之于曼谷，像情深意笃的传统恋人，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艇首高翘，像一弓弯月。我们坐上游艇，被戴上芬芳的花环，船头挂着串串鲜花，彩色船舷和布篷，一叶花舟划开水波。

　　依河而居的水上人家绵延不绝。长满青苔的柚木桩，把连片低矮简陋的木板房撑在河面。河不宽，水不清，垃圾漂浮，木屋歪斜，浊波涌涌，炊烟袅袅。儿童在水里嬉戏，男人在河里沐浴，妇女在河里洗菜，老人在门前抽烟。“水屋”地板上，“吃饭不用桌，睡觉不用床”，亘古不变的生存状态。

　　湄南河是曼谷的城中河，水上人家是曼谷的城中村。远处的玉佛寺鎏金闪烁，高楼大厦直耸云天，街市喧嚣隐约可闻。繁华与赤贫，现代与古老，“天堂”与人间，沐浴着共同的阳光，给都市勾画了现实版的怀旧风情。当年的河水，也这般污浊？

　　船入汊河，两岸渐见芒果、椰子和菠萝。一艘艘双人舴艋小舟飘来，向游艇兜揽生意。舢舨上各种热带水果，也有扇子、凉帽，或者鱼类、海鲜，甚至泰国点心。言语不通，用手势比划，据说，几百年前的水上市场，就是如此交易。

　　游艇行至观音庙码头，船员发给每人一块面包，让大家掰碎喂鱼，普渡众生。佛祖慈悲为怀，鱼儿争相觅食。一条尺余长鲢鱼跃出水面，是佛光普照，众生平等，牠欢快不已？相看两不厌，默默皆无语。凝望天际线，大都市像漂浮在湄南河面朦胧迷离的祈祷之船。

　　暹罗无羁，行者无疆，思绪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