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行天下·名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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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内斯堡：金矿之城

　　◎ 李烈钧

　　从来没有与真正的金砖近距离接触：它在眼前，搁在桌上，金灿灿，黄澄澄，沉甸甸，两块砖那么厚实；摸摸它，冰凉、细腻，似有磨砂；抓住它，挺沉，咬牙切齿使大劲也抓不起来，只能自甘菲薄告退。

　　但是，有规定称，谁单手抓得起它，这金砖就属于谁。于是，换个人来抓，也不行；再换，还是不行。年轻力壮的，体型彪悍的，都试过了，没人成为中大奖的主儿。守护者透露了天机：黄金分量重，这块金砖，经过严密科学测算浇注，还没有哪位大力士五爪金龙。

　　这是旅游趣味节目，盛产黄金的金矿之城，南非约翰内斯堡。当初的城市，就始建于黄金矿脉之上。资本主义大航海时代，荷兰先民和英国人，从好望角登上非洲南部，就开始了资源发现和掠夺，包括黄金。南非历史的是非，动荡的局面，多因黄金而起。

　　非洲的十九世纪，似乎和北美洲一样，是个淘金的世纪。失意淘金客乔治·哈里森，在山坡散步，被石头绊了个踉跄，他恼火转身，朝石头踢了一脚。这一踢不打紧，那石头使他眼睛一亮——含金砾岩。凭直觉，他判断石头含有金砂，便用随身铁镐敲下一块带回。果然，水盆里淘洗，金砂闪闪发亮，哈里森欣喜若狂，他找到了金矿。

　　淘尽狂沙始到金，人类开采黄金几千年，一直是大浪淘沙。河沙里有金砂，河滩里有金砂。即便发现金子的地方没有河流，也是远古河床。淘金工艺很原始，河沙在河水里筛选，金砂密度大，会沉留下来，淘金者分辨，肉眼看到金粒。哈里森居然石头里发现金子，石破天惊；但是，钻石能在石头里，黄金就不能在石头里？

　　石头里找到金子的地方，就是约翰内斯堡，“黄金之城”因此得名。金矿诞生，每隔一星期，从欧洲飞来一架专机，拉走一块今天供参观者触摸抓取的一样大小金砖，周而复始，年年岁岁……老牌资本主义，就是这样掠夺殖民地黄金的。直至南非共和国成立，曼德拉走出罗本岛监狱当总统，掠夺才终止。

　　金矿之城，是在老金矿上建的主题公园，成了约堡著名景点。园内逼真地重现淘金热时的建筑，员工穿淘金年代的服装。非洲土著插着羽毛画着脸颊击打鼓点迎候宾客。放养的孔雀在悠闲漫步。老式火车喷着蒸汽缓缓行进在古建筑群。公园周围有酒店、餐厅、娱乐场所、儿童博物馆、4D电影院，还可以进入金矿切身体验。

　　一分钟左右，坑道电梯把人送到地下225米的巷道。巷道内设施和张贴，让人感觉到回到百年前。约翰内斯堡建城才100多年，我们所见均属文物。巷道中前行，起初有矿灯，后来暗下来，要打开带下来的手持矿灯。导游在矿井中讲解，有钻机音效，还有发电机、水泵工作展示。矿井总深度3200多米。矿工到最底层工作，要走一天，他们只能在井下休息。

　　矿井高和宽约1.8米，横截面3平米左右。矿井中央，有一条轨道，矿车通过，矿工必须紧贴巷道岩壁。感觉有些晕眩，新鲜冷空气从身后穿过，这“风”是人造的。导游介绍，那个时候没有空调，只有手动通风设施。矿石重金属含量高，地下水有毒，要排水系统排出。在救助中心，贴着英语、阿非利加语、南非荷兰语、祖鲁语等五种语言的宣传画。

　　金矿石质坚硬，不见煤矿通常有的顶木支撑。工人演示开采，用钉锤敲打，身边点一根蜡烛，为了无电时代照明，也为了测试氧气存有量。原始手工开采，8小时推进一米。随后，这位矿工用电镐作业，粉尘四散，莫名的气味弥漫，速率5分钟1米。

　　工人告诉我们，采一吨矿石，能提炼4克黄金。矿工们每天早上下井，没有电梯的年代，靠步行走1852级台阶，2小时才能走到这个深225米的矿井。3200米的底层？难以想象。

　　金矿之城历史文化游，最后一个项目，观看金砖是怎样炼成的。约150平米的铁皮房子，最前端有个高温炉和铸金的工作台。灯光熄灭，广播要求大家闭眼，想象淘金时代。耳旁传来了爆破、敲击、运送岩石的声音，也有淘洗金沙的声响……

　　感觉空气在燃烧，仿佛能嗅到黄金颗粒味道。5分钟之后，两名工人打开熔炉。蒸腾热气扑面而来，整个房屋如同烤炉。黄金熔点是1064.4摄氏度，把黄金熔化，起码1200摄氏度，熔炉中的一切都变成了火红。

　　可以看到，熔炉装有两个盛满金液的容器。工人使用长长的卡钳将容器夹出，将金液徐徐注入T形容器。大约1分钟，金液急速冷却，变成了偌大金砖。工作人员取出一块高约20厘米、长约35厘米的金砖亮相。据介绍，南非金砖纯度约88%，价格按国际牌价执行。

　　南非盎格鲁黄金公司，黄金储量8800万盎司（合2495吨），在业界蛮有名气。

　　是金子总会闪光，这话是借喻。殊不知，闪光之前，矿体结晶，大自然用了洪荒之力，人类开采、冶炼、加工、制作……多少辛勤劳作，不能一蹴而就，遑论毕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