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行天下·名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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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明威在哈瓦那的身影

　　◎ 李烈钧

　　听起来不可理喻：美国著名作家，生命的三分之一，在古巴度过；其他岁月，刨去婴幼儿少年时期，经历两次世界大战，走遍亚非欧。大半个世纪前，他的小说《老人与海》，获诺贝尔文学奖。

　　到哈瓦那，走进海明威故居，和他常去的酒吧。不经意间，还会时不时“与海明威相见”，听他的故事。比如，绿树丛冷不丁冒出他的塑像，展览馆他与卡斯特罗谈笑风生照片，乃至调酒师娴熟优雅地调制一杯鸡尾酒，搁上吧台，微笑地说“海明威……”

　　于是，拉美音乐“恰恰恰”旋律中，听到讲解：这款鸡尾酒，用白朗姆酒、柠檬汁、糖水、柠檬与冰渣调制，取名邰吉利，细细冰渣清凉甜蜜，是海明威的最爱。品尝一杯，还要带走一杯。小佛罗里达酒吧，誉为邰吉利百年老店。

　　“半分钱酒吧”（也名“小杂货铺”），二层小楼，蓝色门面，其貌不扬，却是盛名远扬。海明威号召“能靠着吧台站着，就别找位子坐下”，他的铜像永远站着，左胳膊倚着吧台。这里永远热闹拥挤，吸引各国政要文人墨客，包括普罗大众，也来站一站。惊艳的是，墙壁涂鸦密密麻麻，签名留言层层叠叠，诉说历史的荣光。

　　当年，加勒比海盗喜欢另一种鸡尾酒：莫吉托，高度烈性酒。抗风寒？无从查证。这款海盗饮品颜色可爱，品一口莫吉托，薄荷清香，柠檬酸爽，在口腔里化开。朗姆酒的热辣，化作绯红爬上脸颊。这就是古巴，海明威钟爱的哈瓦那？

　　哈瓦那老城腹地，“双世界”酒店，粉红色小楼，海明威1932年至1939下榻于此。511号套房已改成纪念馆，大床保持当年原样，打字机被玻璃罩起来。海明威在这里写作。靠窗位置，点一支浓郁的高希霸雪茄，泡一杯香醇的咖啡, 烟雾缭绕，香气弥散，看路人熙攘，游客来往，文思恣肆汪洋。

　　古巴海明威故居，在哈瓦那东郊维西亚庄园。1940年到1961年，居住22年。如今，是著名旅游景点，政府精心保护。庄园静谧，林木蓊郁，掩映米黄色房屋。故居保存2万余件海明威生前物品，包括照片、影片、文件、猎物、钓具和体育用具、各类藏书、武器收藏，以及各种获奖证书。

　　室内布局与陈设，保持海明威当年模样。大小书柜，满载各个种类藏书。书房一角，摆放旧式打字机。独特陈列品是各种动物标本。硕大野牛头，威猛豹子头，灵动羚羊头……数次到非洲的“战果”，人生堪称传奇。

　　海明威与美国知名作家和学者捐款，支援西班牙人民正义斗争。3次记者身份上前线，炮火中写了剧本《第五纵队》，1940年创作反法西斯题材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1941年偕夫人访问中国，支持我国抗日战争。而后，又赴欧洲，多次参加战斗。战后客居古巴，潜心写作。

　　著作等身，喜欢冒险，钓鱼、斗牛、打猎，两次世界大战，西班牙内战，获勋章无数。无论写作还是生活，多姿多彩，活色生香，诠释“文坛硬汉”形象。庄园露天游泳池，为他的爱妻建的。泳池旁“比拉尔号”游艇，海明威驾驶它出海，垂钓无际浩瀚蔚蓝。

　　一幅黑白照片令人驻足：海钓归来，短发平头，憨憨地笑，一身渔夫装束，右手持海钓竿，左手擎起比人高的尖嘴厚鳍大枪鱼……这幅照片放大，悬挂在卡斯特罗办公室。海明威组织钓鱼比赛，卡斯特罗夺得冠军。参加比赛衮衮诸公，有民族英雄切·格瓦拉。

　　古巴，海明威发祥之地。1928年，海明威路过古巴，前往美国骨头礁，完成《永别了，武器》。1932年到古巴海钓，在“美丽而不幸的长岛”住下，一住22年。1951年，在哈瓦那，《老人与海》创作完成，1952年出版，1953年获普利策奖，195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反哺之情，海明威把诺贝尔奖章赠予哈瓦那教堂。

　　《老人与海》融信念、意志、顽强、勇气和力量于一体，让人懂得坚不可摧精神力量究竟是什么样。一位老年古巴渔夫，与一条巨大马林鱼在远海湾流搏斗，三天三夜，惊心动魄。生动展现作者“你尽可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的思想。

　　世俗胜利观认为，老渔夫不是胜利者。尽管他战胜大马林鱼，但最终大马林鱼被鲨鱼群吃了，他带着大马林鱼骨架回到渔村，鲨鱼是胜利者。理想主义认为，老渔夫绝对是胜利者，他始终不向大海不向大马林鱼更不向鲨鱼屈服和投降。屡败屡战，铮铮铁骨，大英雄也。

　　小说写于上世纪50年代，那时，古巴人民争取民族独立、民族解放运动逐步进入高潮。海明威笔下，主人公圣地亚哥不是单纯的渔夫，而是苦难中古巴底层社会的代表，鲨鱼是殖民主义者和贫困现实生活的象征。与邪恶斗争，顽强意志和百折不挠精神，人生要义，哲理闪光。

　　《老人与海》是海明威世界观和人生观的结晶。该书评为影响历史百部经典之一，美国历史里程碑式32本书之一，1986年法国《读书》杂志推荐，48小时卖出530万本……今年4月，列入中国2020年版《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 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

　　海明威1961年离开古巴，当年7月2日在美国爱达荷州他的家中双管猎枪自杀。